还在滴血。 姜月见根本来不及反应,人忽然被他拽了过去挡在了身前。 方才危难当头,他站出来替她挡刀,这时群臣俯首,他却将她推了出来,姜月见一怔,她心知,如若楚珩想要还政,这是最好的机会,英儿的确尚是年幼,再过十年把江山交给他也行。但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楚珩…… 太后的眼眶里一片雾湿。 楚珩未曾受伤的左手从身后扶住她肩,低沉一笑,在群臣山呼后的静默里,他漫不经心地道:“诸位同僚如此大礼,苏探微怎敢领受?臣今日冒充先皇陛下,实属从权,看在臣也算是救驾有功的份上,请太后和少帝高抬贵手,恕臣死罪。” “这……” 要是这一本账现在还翻不过来,也枉在权力场上摸爬滚打这许多年了,这哪是什么苏探微啊! 试想苏探微一个耒阳的书呆子,哪里可能有这气度,这能耐,这手腕,这魄力,教南衙反水,太师跪伏,箭杀邝日游,这要不是那个骑在马背上一箭射落胡羌王旗的武帝陛下,贺恺之发誓自己能把头摘下来当球踢。 当年武帝登基实行新政,他就是新政受惠官员,可以说,他就是先皇陛下一手擢拔出来的,帝施恩以信,他报还以诚,先皇于己,亦君,亦师,亦友。 甭管今天他承不承认,贺恺之心里有数。 剩下的便是清理余孽。 大部分禁军今夜都不过是玩闹,城中百姓因朝廷新颁布的宵禁令夜已闭户,没有出现伤亡,唯独北衙伤重一些,后续都有嘉奖与抚恤,但国朝蛀蠹,今夜过后可以彻底拔除了。 太师领命而去。 整座大殿恢复寂静,姜月见更关心楚珩被匕首划伤的滴血的手,好在景午准备的匕首没有淬毒,她皱起眉头,托起他的右臂,用手绢替他粗糙地包扎了一番。 “不怪你,”姜月见艰难扯了一下唇角,笑得却不比哭好看一点儿,声音也哑哑的,“护驾有功,非但无过,还要看赏,但等乱党剿灭以后,哀家和陛下,再行定夺。” 这旁若无人的亲密,真是一点都不避人。 还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 当没看见吗? 这是正头两夫妻吧。 可是,他不承认呀。 那到底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 * 晚朝会后,因这一场叛乱实在太过跌宕起伏,好些朝臣还没缓过神来,连宫门都不敢踏出半步。 也只有高俭等人先行告退,贺恺之本也要留下,找个机会和楚珩攀上几句话,只消私下里谈上几句,是骡子是马,总能弄得水落石出,但看高俭走了,那厮也是先皇陛下的拥趸,便想也没想追了出去。 “高三郎留步!” 贺恺之在身后叫住高俭。 高俭皱眉,回望贺恺之,等人追上来,语气冷淡地问了一声“何事”。 贺恺之敬佩高俭,到这时还能如此沉得住气,难道殿上发生的一切他都忘了?关于苏探微就是武帝一事,他心里就没一丝怀疑? “实不相瞒,在下是想问,高三郎当年也是先皇陛下一手提点,颇受宠信的年轻新贵,不知你对先皇陛下……” 后头的几个字还没出口,轰然被高俭掐灭:“苏探微就是苏探微,下官劝御史大人还是莫行奇诡猜想,实在令人费解。” 贺恺之震惊:“你就连怀疑都没有一点?” 玩笑啊,他几乎都确认了! 高俭冷冷道:“不曾。御史大人,下官没有像你一样荒唐。” “哎你——” 眼看人说完这句话便见高俭转身大步离去,贺恺之暗中鄙夷想道,这会儿装什么正经,方才在金殿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