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是良善之辈?此人不肯为他所用,他自也不会任其为苴**队铸造神兵利器,如此便起了杀心。 “飞星救下他后,不知该将其藏匿何处,便趁婚宴人多时带进府中。” 入夜后,李恪昭得禀此事,险些当场捶爆飞星那自作主张的狗头。 府外有仪梁城中卫的兵卒巡防,这人就成了带进来容易带出去难的烫手山芋。 “为策万全,我只得亲自将人送去到稳妥处。一来一去,便到近丑时才回。” 他说得很详细,想必也是想让她明白,昨夜未进喜房确实是十万火急、生死攸关,并非刻意轻慢于她。 其实以他的身份,以及目前两人之间的实力、境况对比,他本可不必如此。但他选择了以足够的尊重和适度的坦诚,来回应岁行云的“热切投诚”。 岁行云想,这大约就是真正王者的教养与气度了。 “公子放心,我知轻重缓急的。若无公子昨夜亲身涉险将那位匠人送去别处,只怕今日府中已血流成河,”岁行云笑叹,“说起来,这飞星怎是个莽的?顾头不顾尾。” 她能将飞星的心思猜个大概,毕竟她上辈子投军之初,也曾有过“要干一票大的,让主帅对我刮目相看”的愣头青时期。 想必飞星是觉得,此人既有本事锻造绝世神兵,又不愿为卓啸、为蔡国所用,若能说服他前往缙国效力,那李恪昭在缙国王君那里便能记大功一件。 虽是这么个理,但飞星到底嫩着点,远不及李恪昭看得深、看得远。 他没想明白,就算蔡王与卓啸眼下已隐隐不对盘,但在这位工匠的事上,蔡王必然只会站在卓啸这一边,岂会容那工匠成为别国助力? 哪怕缙国目前是蔡王极力主张要维护的友盟之国,也万万不能。 若无李恪昭昨夜的当机立断,真被逮个人赃并获,都不必卓啸使太大力煽风点火,蔡王必会下令血洗缙质子府。 “如此看来,今晨那位卓氏背后,未必只有她侄子卓啸。想来蔡王也默许了由她前来府中刺探一二,”岁行云吐出长长浊气,又笑,“公子明日是打算将这烫手山芋还给苴国,既卖个顺水人情给苴公子,还成全了那位工匠自己的心意。一箭三雕?” 李恪昭看她的眼神莫测变幻好几回,忽地勾唇:“你资质比飞星强。可曾识字读书?” “呃……” 她上辈子出身于国子学辖下的武科讲堂,那个是个讲究文武兼修的学府。嚣张点说,她的所学所识,在当今这文盲白丁占各国总人口八成的上古之时,那完全可称为鹤立鸡群。 可,这时通行各国的那种字在后世叫做“上古雅言”。后世还能将之认得全的活人,加起来都没五个。岁行云当然不会是那五位绝顶渊博者之一。 所以,这个问题就真的很为难她了。她到底该答识字,还是不识字? 尴尬垂脸,以食指频频轻挠眉梢好半晌,岁行云才憋出个说法:“我在族中家塾的窗户外偷听过夫子讲书,道理都懂,也能背得些,但不认字。” 这解释倒合乎情理,没太大破绽。 “原来如此,”李恪昭颔首,“既你有心上进,往后每日下午来书房也时辰,我教你认字。” “多谢公子!”岁行云大喜过望,搓搓手道,“公子可真是个大大的好人呐。” 什么叫瞌睡遇到枕头?这不就是?!早上还在愁该怎么不启人疑窦地找谁教自己认字呢,这就迎刃而解了。 世间万事果真“衰极必兴”,她复生以来衰到令人薅头发的运势,大概就要逆风上扬了! ***** 之后李恪昭暂居南院,让岁行云仍旧住在主院寝房。除了容茵时常为此发愁嘀咕外,府中倒无谁对此事多嘴异议。 虽李恪昭每日只能拨出一个时辰教岁行云认字,但她除吃饭睡觉外,大多时候都在书房内待着。 每当李恪昭去忙他的事时,她便自己用功,如此自然进展喜人,三日下来已勉强认得二三十字。 这日午后,李恪昭验收岁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