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为肃王效力的顾藏舟天然不是一个阵营,皇子争储你死我活,她更不可能跟他有瓜葛。 因此从前顾藏舟与青姈走得近,她心里更多的是羡慕,而非妒忌。 直到此刻,看着顾藏舟的失魂落魄,心里隐隐竟有些怨意。 旁边陈未霜仍在架柴拨火,“顾藏舟什么样的人,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京城里出了名的端方君子。他何曾像今日这样落魄?为个女人求见表哥,还吃闭门羹被赶出来。谢青姈她根本不懂珍惜,那样的人霸占着铁山堂,你还得叫她嫂子,真是气死人!” 戴柔嘉捏紧手帕,没言语。 陈未霜眸色稍冷,凑在她耳边低声道:“你难道就看着她背信弃义,在府里耀武扬威?” 话中暗藏怂恿,神情里的恨意毫不掩饰。 戴柔嘉对上她有些刻毒的目光,碰见锋刃般悚然惊醒,回过神时,才察觉那条绣帕被拧得不成样子。胸腔里砰砰乱跳,她意识到表姐的蛊惑有多可怕,再不敢沉浸于心事,理了理衣袖,低声道:“那是他们的事,我不该插手。” “你怎么这么傻!谢青姈她负了顾藏舟!” 戴柔嘉摇头,“那也是他心甘情愿,与我无关。” 陈未霜递出去的刀子哐当掉在地上,连个声响都没听到,她忍不住面露失望,气道:“你真是没半点气性,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出气,侯府里正经的姑娘,想欺负个冲喜的罪臣之女,还不是轻而易举。我要是你,定要出这口恶气的。” “她是我堂嫂,西院的事我更不能插手。”戴柔嘉仍是摇头。 陈未霜泄气,索性不再理她了,靠在厢壁上生闷气。 …… 青姈倒不知道她离开后竟有这些事。 此刻她坐在窦姨妈的院子里,满面都是笑意。 出阁后住在侯府,虽不像前世似的如履薄冰,对着戴庭安那阴晴莫定的性子,青姈仍不敢松懈,始终有根弦暗暗绷着。也只有到了窦姨妈这里,才能毫无顾忌。 常嫂和韩四被徐嬷嬷带到隔壁茶楼吃茶,剩姨侄俩说体己话。 院里一树海棠初绽,投出参差错落的花荫。仆妇在树荫下摆了矮桌蒲团,到街上买些青姈喜欢的吃食和糕点,食盒揭开时,香味诱人。屋里还有窦姨妈得空时自酿的甜酒,就着暖融春光喝两口,甜滋滋的。 青姈坐在蒲团,拿竹签子戳切好的糕点吃。 窦姨妈笑吟吟坐在她对面,捏着酒杯慢慢品,问这月余的处境。 青姈自是报喜不报忧,说戴庭安虽有阴鸷之名,因两人早就结识,待她的态度倒也不错。婆母周氏自不必说,性子温和柔韧,心里主意正,在长辈们面前肯替她说话,故阖府上下也没人敢因冲喜而轻慢于她,没受过半点委屈。 窦姨妈听了,稍稍心安。 “戴夫人是大风浪里走过来的人,她既和气,待你又好,你更得用心侍奉,婆母跟前可不能偷懒。原先还担心你冲喜进门会吃亏,如今倒是不必了。”她拍着青姈的手殷切叮嘱,话锋一转,又道:“下月里你娘亲的忌辰,还能出府来么?” “若没别的事,应该能出来。” “那行,到时候咱们跟冯夫人一道去看她。” 青姈颔首,轻咬了咬唇。 母亲的忌辰她当然得去,既费心找了戴庭安这棵大树,对于白氏身后的那家无赖就能少些顾忌,到时候她还能送母亲一份厚礼。 遂敛袖起身,挽着窦姨妈进了屋,将白氏那几个丫鬟仆妇的下落问清楚。 吃完饭,两人乘车去了趟冯家,看望冯元娥母女。 盘桓到后晌,回府途中青姈又去挑几样首饰衣裳。 陈家出事时,她在府里的几箱首饰衣裳都被抬走,傍身的几件陆续典当出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