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喝水时,手肘无意间蹭过她胸前。 触感那样柔软。 戴庭安心神微动,手臂有点僵住似的,目光不自觉往下挪。 原本昏睡的青姈却被这动作惊醒了,迷迷糊糊中察觉有人握着她肩膀,惺忪的睡眼睁开,脑袋微偏,正对上戴庭安那张冷峻的脸。她心里微惊,没留意他的目光落向何处,赶紧起身道:“将军回来了。” 戴庭安的目光在那一瞬归于清冷。 他直起身,淡声道:“怎么在这睡着?” “看书犯困,不小心就睡着了。”青姈随手取外套披在肩上,刚睡醒的声音有点哑,“厨房里备了热水,叫刘嫂抬进来么?” “不用,早点睡。”戴庭安转身往东次间走。 青姈跟在他身后,等他迅速盥洗后,帮着宽衣。 这件事自是驾轻就熟,戴庭安身高腿长,跟衣服架子似的,闲居在家也无需蹀躞累赘,轻易便能脱了。青姈将外套搭在架上,趁机问道:“今日姨妈来看我,却没能得空见她,将军既能下地,我想抽空去瞧瞧她,行吗?” 她抚平衣裳,回头看他,眸中暗藏期待。 戴庭安颔首,“为何不行。”说完又想起来什么,“头次回门是不是该带些礼?” 照习俗是该带的,姑娘出阁后归宁不是小事,原该与夫君携礼同行,告慰爹娘。不过青姈是冲喜而来,且成婚前戴庭安说得明白,两人不是真夫妻。她暂且不敢奢望,只微笑道:“我随便备几样就好,姨妈不在意这些。” “那不行,毕竟是我的少夫人。”戴庭安坐在榻上,摘了玉冠后头发披散,修长的手指慢慢解开中衣,口中道:“明日让常嫂开库房,你挑些贵重的带着,放那儿也是落灰。” 他愿意撑门面,青姈自是莞尔。 看他已屈腿坐于榻上,才想剪灯去睡,却见戴庭安目光清冷,仍静静望着自己。 青姈目露疑惑,“将军还有吩咐?” 戴庭安有点不自然地挪开目光,“睡前得换药。” 青姈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先前戴庭安卧病在床,换药的事都是郎中在做,等他能下地时,郎中便同魏鸣他们一道搬去书房那边,免得打搅女眷。戴庭安不喜生人碰触,这事儿先前不归青姈管,几乎快忘了。 此刻他既提起,青姈暗自惭愧,“是我疏忽了。” 说着便折回脚步,见螺钿漆柜上放着药箱,取在手里。 戴庭安坐在拔步床上,背转过身去。 中衣褪下后堆在腰间,露出紧致结实的脊背,当中沟壑分明。腰后侧往上寸许的地方被纱布包着,绷带绑到腹前,周遭药膏晕染,抹在中衣上是脏污的褐色。 看来这两晚他都是自己摸索着换药,搞成这乱糟糟的模样,才会在今晚向她求助。 青姈抿了抿唇。 前世戴庭安也是在彼此熟悉后,才允她早晚代替郎中换药。如今成婚月余,她照顾起居、应付访客,既到了袒露后背这步,想来是这段时日的心血没白费,将半只脚踏进了围墙。 她不敢怠慢,挪近烛台,打温水泡了软巾,去掉旧的纱布后,轻轻将伤口周遭的药膏擦拭干净。比起前世那狰狞可怖的伤痕,这回恢复得倒是不错,她知道戴庭安的性子,这种氛围里沉默是金,便小心翼翼地安分做事。 膏药冰凉,指腹却是温软的,轻轻摩挲过肌肤。 青姈拿捏着力道不轻不重,抹好后覆上纱布,再拿带子固定住,手臂穿过他腋下,将两头递过去,低声道:“换好了。” 戴庭安垂眼,看到她柔嫩的指尖,两只手围拢在腹前,是环着他腰的姿势。 他默然接了系好,身体微微紧绷。 幼时在军营摔打历练,受伤无数,却都是同为男人的军医照顾,连周氏都很少能碰他。 这是头一回,不太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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