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垂眸,白皙的脸颊犹有泪痕。 戴庭安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番话。 谢冬阳的底细他也曾查过,从大头兵一路摸爬滚打上去的将领,有本事也有战功,看他跟同袍冯震的交情,便可窥见他的为人。而青姈幼时长于军营外,后来出入京城的高门府邸,见识其实与养在深闺的姑娘稍有不同。 且她与他非亲非故,却能做近乎预示的梦,令他极为诧异。 这两日里,他也没少琢磨这事。 戴庭安打量着她,直到青姈抬眸时才挪开视线。 “伤势不轻,却也死不了。”他悄无声息地改了说辞,“你在这节骨眼闯进来添乱,就只为看一眼?” 声音平缓无波,眼眸涣散却幽深,看不出是喜是怒。 青姈稍作思忖,壮着胆子摇头,“将军为查案而冒险受伤,我不愿坐享其成。或许有我能帮忙的,必定竭力为将军分忧。” “任何事都能做?” “但凭吩咐!”青姈答得乖巧而坚决。 戴庭安默然打量她,懒散的目光从她头顶挪到脚跟,又一寸寸挪上去,连手指尖都没放过。如是逡巡两遍,才仿佛满意似的动了动脑袋,“还真有。” “过来。”他从锦被里探出手,轻拍了拍床沿。 青姈不敢坐在身旁,只蹲在地上。 戴庭安压低声音,“我身边缺个应付琐事的人,她得名正言顺,做事牢靠可信。否则——”他盯着青姈,涣散的目光微凝,透出瘆人冷意,“我想拧断她的脖子,轻而易举。”隔得那么近,他的目光有点阴森。 青姈心里颤了颤,颔首低声,“我知道。” “嘴巴要紧,不乱看乱问,得听我分派。” “我明白。”青姈明白他这番话的深意后,柔白细嫩的指尖悄然蜷缩起来,肃容道:“青姈既投靠将军,绝无二心。”她说得真诚,漂亮的桃花眼里雾气未散,微微泛红,不闪不避地望着她,目光清澈如春泉,却也坚定。 戴庭安换成了侧卧的姿势。 “我重伤卧病,便娶你进来冲喜,聘礼名分都不亏待。事毕后我还陈文毅清白,赠你金银田产,送你和窦氏去北地安稳度日。”他的眼睛幽深如潭,神情语气皆很认真,像是在谈一桩要紧交易。 青姈呼吸微顿。 峰回路转,心绪起伏,没想到兜兜转转,竟又来到这个路口。 时下女子虽重名节,却也没到重如生死的地步,譬如母亲丧夫后改嫁陈文毅,苏染冬两度和离再嫁,都不算稀奇。戴庭安行事靠得住,哪怕事成后真的送她出府,他说了给她安稳照拂,定会做得到。而她一心所求的,也正是求得他的庇护,为枉死的爹娘讨回公道。 至于旁的,明媒正娶、风光大嫁和两情相悦的厮守谁都想要,却不是谁都有资格得到。 她如今的身份是罪臣之女,想进侯门只能是冲喜,往后的路也得靠自己走。 戴庭安给的条件其实已颇为优厚。 青姈心底甚至掠过一丝喜悦。 但她不能表露,怕吓着戴庭安。 这种事关乎终身,她当然得深思熟虑才能点头,否则答得轻率,有备而来似的,容易让人多心。青姈咬了咬唇,迟疑着低垂眉眼,有点走神地想,她可能是世间少有的被拉去冲喜还能暗自窃喜的人。 片刻沉默,戴庭安收回目光。 “明晚之前给我答复。” 青姈没好意思抬眼看他,只低声道:“嗯。将军先安心养伤吧。” 作者有话要说:画面外的魏鸣:??不是说不添女主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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