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一脸空茫地仰望着天花板,许久才微微摇了摇头。 “振作点!跟山哥一起去机场!这只是一件小事,跟你毫无干系的小事!”关山慢慢挪动双膝靠近夏至,试图将瘫坐在地的夏至扶起。“纽西兰不一直都是我们下一个旅行目的地吗?” 关山的手掌刚搭上夏至的肩头,夏至忽然抬起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他注视着关山的双目,一字字地问:“如果他不是,山哥为什么要让小简瞒着我?” “一敬刚刚过世,我不希望你再为这件事自责。”关山迅速答道,“夏至,这跟你没有关系,这对你是无妄之灾!” “不会这么巧,不会……”夏至却只神经质地摇头。 “夏至,你跟我说过,你根本不知道你爸爸是谁!”关山一把扣住夏至的后颈,固定住他的头颅,逼迫对方将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看着我!看着我啊!他不是你爸爸!” “……妈妈临终前,交代我……姓夏的、姓胡的,要是找来了……不要理。”夏至扯动嘴角似乎要做个嘲讽的笑容,可他双目一眨,眼泪就滚了下来。“姓夏的是她娘家,你说姓胡的是谁?……没那么巧!山哥,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 “这世上姓胡的有多少?这根本就不算什么!否则,你早就会告诉山哥,让山哥帮你找爸爸!”关山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一条线索,但他仍是矢口否认。 “是啊夏至,不要胡思乱想了。”站在关山身边的唐驰也跟着应声,“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夏至一手盖着双目,忽而小声喃喃:“我要做鉴定……”他仰头静默了一阵,又无比坚定地重复。“我要做亲子鉴定。” “开什么玩笑?”唐驰心头发紧,却仍是勉强自己挤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夏至,你是什么身份你自己不清楚?你想要全华夏都知道你把一个赌徒当成了自己亲生老爸?” 夏至却好似自这句话中暂时找到了支撑自己的力量,试图爬起身来。“驰哥,你当我傻么?以光影如今的能量,你们绝对可以把这个消息封锁地密不透风。” 唐驰还想说话,关山却已伸手阻拦他。只见他一面扶起夏至,一面温柔道:“夏至,如果你非要查个水落石出才甘心,山哥可以帮你,但需要时间。现在胡达先的尸体已被送去殡仪馆,我们又不是他的家属,要接触到他的毛发并不容易。不如你跟山哥先按计划去旅行,让山哥安排……” 然他话未说完,夏至已然打断他。“不!我要亲自去!联系他的家人,通过他的家人拿到他的毛发送去做鉴定……” “你疯了吗?”听到这话,关山终于按捺不住了。“你知不知道这会给自己惹来多大的麻烦?” “如果我跟他不是父子关系,就不会有麻烦。”夏至冷静回道。正如夏至自己所言,他是病了,不是傻了。在娱乐圈沉浮多年,即便再怎么天真单纯,他也不会不懂金钱的魅力能有多大。只要钱给到位,夏至相信,胡达先的家人是绝对不会故意走漏风声的。 “我绝对不会同意、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可关山又怎么能答应? 夏至沉默地与关山对视。他们曾经是兄弟,后来又是恋人,但无论身份如何变化,这世上唯有对方跟自己最亲。以夏至的智商和性情,他可能看不透这世上的任何一人,唯独不会看不透关山。忽然之间,他好似彻底醒悟了过来,一脸不可置信地发问:“山哥,你骗我?” “我没有!”关山亦不复镇定,只惊慌失措地矢口否认。“我没有!” 夏至却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他甚至分不清究竟是胃在痛还是心在痛,他只知道那绞痛紧紧扼住了他的咽喉,令他几乎无法呼吸。“你说谎……你说谎!你骗我……你早知道了……你一直都在骗我……” “夏至!夏至!”眼见夏至失声痛哭,关山更是慌乱,急忙上前紧紧抱住他。“山哥不是有心瞒你……他不是好人,只想要钱……山哥不想你受到伤害!你明白吗?” “老关!”唐驰忍不住小声喊了一句。 关山却回望住唐驰微微摇头。事已至此,关山知道他是再不能隐瞒夏至了。否则,只怕夏至胡思乱想,病情会更为恶化。关山唐驰二人与胡达先的接触统共也就那么一回,三言两语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最后,关山又拿出了他藏了多年的夏至父母年轻时的那张合照,无奈道:“那时山哥有想过,只要他有一点在意你,山哥都会告诉你他的存在,让你来决定要不要认他。但是……夏至,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是赌徒了,你明白吗?……一个赌徒是不会有人性的,除了赌和钱,他什么都不关心也什么都不想要。山哥不能让他见你,不能让他有机会伤害你,你懂吗?” 夏至苍白着脸自关山的手上接过照片,低头仔细端详了一阵。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亲生父亲的照片,年轻时的父亲。身材偏瘦、眉毛杂乱、下巴微尖、样貌普通,并没有什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