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我家贺先生这么优秀,要是我晚来一步,迟个三五天,现在躺在这儿听你说情话的,说不定就是别人了。” 贺致远温和地笑了笑:“不会。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有动过成家的念头。” 颂然瞅他,一脸的不信。 也难怪颂然不信,对他来说,这大概是比“我爱你”还要动人的一句情话了——太过动人,连接受也不那么容易。 贺致远搂着他,用手指为他梳理头发,缓缓地说:“我小的时候,父母总是在争吵。很奇怪,他们明明有爱情,也不是多么暴戾的性格,但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争吵就是断不了。我从小就不爱回家,家里太压抑,火药味十足,不知道哪个瞬间就会爆发一场心惊胆寒的战争——契机也许是一勺盐、一根线、一个指甲钳,或者仅仅是说话的时候谁晚了一秒钟。我不清楚别人的家庭是怎样的,但我自己的原生家庭……几乎没有任何安定可言。” “我的父母都不是坏人,只是缘分不够,针尖对麦芒,越过越积仇。最后他们终于离了婚,发誓老死不相往来,而那个时候,我已经接近两年没在家里的餐桌上好好吃过饭了。” “我一个人出了国,吃过学校的食堂、街边的速食车、廉价的快餐厅,还有超市的冷冻食品……每一种都比家里的餐桌安心,至少吃的过程中不会有人夺走我的食物,把它扔在地上,踩两脚,再掀了我的桌子。” “颂然,一家人聚桌吃饭应该有怎样的氛围,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我是在那一天,电话里,布布开心地告诉我你为他做了哪几道菜……才真正感觉到的。” “你让我很想回家,和你同住一个屋檐下,睡同一张床,吃同一桌饭,养同一个孩子。这个家不是我给你的,而是你为我创造的,明白了吗?” 颂然点点头,眼角湿润:“明白了。” “所以,要对自己有信心一点,也要对我有信心一点,好吗?” “好。” 颂然攀着贺致远的肩膀,下巴一抬,亲吻了他柔软的唇。 那天下午,颂然穿上格子围裙,搬空了8012a的冰箱,填满了8012b的冰箱,说要为贺先生做满满一桌子丰盛的晚餐。 贺致远陪他一块儿处理食材,洗、切、削、剁,每道工序都轮流打下手。备好的火腿碎如屑,豆腐细如发,红椒丝与绿椒丝配出鲜艳的一盘,扇贝在沸水里一只一只开了壳…… 忙到三点半,颂然看了一眼钟表,催促贺先生去幼儿园接布布,并且保证,等他们父子俩回到家,晚餐一定已经漂漂亮亮地摆好盘了。 贺先生拿起车钥匙,临行前将颂然推在流理台边,索要了一个沸水都快溢出锅的长吻。 四点十分,颂然取出一只海碗,准备盛放煮好的罗宋汤——这是今天的最后一道菜了。冥冥中,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冲动,半途放下海碗,打开了厨房的窗户。 就在他探头往下看的时候,一辆银灰色的英菲尼迪缓缓驶入视野,停进了楼下的伞蓬车位。 贺先生带着布布回来了。 夕阳赤艳如血,照耀着浅水上一座孤单的小木桥,桥上空无一人。 颂然淡淡地笑了起来。 他想,我已经不在那里了——我在这里,和他们在一起。 他盛起了满满一大碗罗宋汤,摆在餐桌中央,然后摆好了三碗米饭、三杯果汁和三双筷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