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手扒拉桌上几份文件,没找着,又抬眼看着她皱眉:“找啊。” 她立即动手,却听他阻拦:“等会儿,先给我倒杯水。” 她拿着水杯将转身,碰见美女推门进来。 谭稷明眉头皱得更紧:“敲门会不会?” “不好意思啊,忘了。”美女站住脚笑:“要不,我出去重敲一次?” 谭稷明没接话,她直径走去沙发坐下,见项林珠正用开水冲茶。 “什么茶,能给我也来一杯么?” 项林珠转头,对上她笑盈盈的脸。 “好的。” 她应着,又给她泡一杯,再将谭稷明的端回去,接着继续翻找之前改过的文件,在置物柜上刚翻 到一半,身后的谭稷明忽然打开一层抽屉,关掉,又打开一层,关掉,再打开第三层…… 他像在找什么东西,半天找不着脾气就上来,将那木质抽屉摔得砰砰响。项林珠回头,一眼扫见桌上被拆开的签字笔,接着走过去,将那桌下的柜门打开,拿出一盒笔芯,再抽出一支默默装上去,拧好笔盖后递给他。 他伸手接过,再关上最后一层抽屉时动作轻柔许多。 项林珠敏感,即使不直视沙发上的人,也能感受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于是等找到改好的文 件时,她口气也变了。 “谭总,这是改好的文件。” 那文件被她双手奉上,正面朝他。 谭稷明微挑了眉:“放这儿。” 她放下,持毕恭毕敬之态走了出去。 半小时后谭稷明携美女走出公司,到下班也没回来。项林珠在此起彼伏的八卦中心满意足收拾东西走人。 在公交站等车时,她竟些许不习惯,这才想起从跟谭稷明这儿兼职开始,每次下班都是由他送回 去的。 天还下着雨,她紧了紧外套领口,随人流钻进车里,却在车上收到吉纲发的微信,问她什么时候 回去,想约她晚上吃饭。 暮□□临,手机屏的白光映着她的脸,她看见了,却收了手机不回信。既然没有那个意思,不必 给人错觉。她一点儿不想把心思花在情爱上,长年来的梦想是学业有成进入研究机构,靠自己获取独立和自由,这对她来说太重要,仅次于呼吸氧气的重要。 后来吉纲打来电话,她也没接,却没想到下车时会碰见他。但并非巧合,他专门在车站等着她。 “打你手机怎么不接?” “……车上太吵,没听见。” “一起吃饭吧,路口的砂锅米线,我已经叫老板煮上了。” 既然已经煮上了,她便不好意思推脱,跟着去了。 路上又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下车?” 他挠了挠头:“你那舍友,刘晓娟告我的。” “她还告你什么了?” “也没什么。”又说,“你的老板这么好,不如也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你一高材生,去那种公司不是大材小用了嘛,不对口的。” 吉纲莫名受用,觉得她在崇拜仰慕自己,于是吃饭的时候又把碗里的肉夹给她。 “谢谢你啊吉纲,帮我带特产还给我介绍家教,但我们只是朋友,你用不着这么对我。” 吉纲搅了搅碗里的米线:“我看你这么瘦,为了节约钱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的,想多多照顾你,我们是老乡嘛。”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我虽然节约,但该花钱也花的,这么瘦大概是因为……吃不胖 吧。” 吉纲笑:“你这话让广大女同胞听见了可要嫉妒的。” 她只好咧开嘴牵强地附和他笑了笑。 隔天雨停了,她破天荒地没有看书学习,只身去了普陀寺买了纸钱,就烧在古树下的香炉里,不 是为寺里的菩萨,是为去世的父母。 今天是他们的忌日。九年前的今天,项建国向往常一样开着货车为客户送海鲜,因为还要向别的客户要账,所以他能说会道的老婆也上了车。最后货没送到,人却走了。 项建国在海鲜市场租了门面做水产,他为人爽快、信誉极佳,所以回头客特别多,后来生意越来越好,连隔壁铺子也被他租下来。别人都说她妈妈命好,嫁了个会赚钱的男人,只有她清楚项建国起早贪黑,穿着黑色大雨靴,围着塑胶罩衫,整天奔波在被水浸湿的坑洼地面的辛苦。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