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唐慎立即道:“下官不懂苏大人在说什么。” 苏温允认真地凝视着唐慎,忽然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句话,砸在驿馆客房的地砖上:“唐慎,这次荆河桥塌并非天灾,更是人祸!无论你信与不信,这件事与我无关,但我与你一样,都想查清事实真相。” “苏大人……” 苏温允已经走远。 唐慎从怀中掏出一块白银令牌,双目眯了眯,又将令牌放入怀中收起。 四日后,监察使纪知带着官员,回到刺州。他来到刺州府尹衙门,其他官员纷纷到场。纪知扫了屋中百官一眼,道:“诸位大人,下官只是个六品监察御史,在在场所有官员中,可以算的上官职最低的。但下官不得不说一句,来刺州前,下官蒙陛下钦点,是刺州监察使,若有以下犯上之处,还请各位大人担待,切莫放进心里。” 御史台的御史们各个眼高于顶,向来不将官职大小放在眼里,但御史们从不会特意点明这件事。 纪知突然说了这话,屋中一阵窸窣声,唐慎也抬头看向他。 只听纪知道:“那便当各位大人是默认了。把东西抬上来吧。”纪知声音落下,两个官差将一个竹筐抬了上来。这竹筐大约有水缸大小,看上去平平无奇,里头放着的是几块碎裂的大石头。 官员们不明所以,交头接耳地询问纪知此举的目的。 纪知说出来的话,却如同当头棒喝,令刺州衙门死寂一片:“这便是造成本次荆河桥塌的罪魁祸首!” 荆河是大宋北方最宽最湍急的一条大河,但北方少河流,荆河只是矮子中挑将军,才当了第一。想在荆河上修建一座桥有难度,却不是不可能。大宋的工匠能做到这一点。 今年夏天天气反常,北方多雨,导致河水更加汹涌,大雨冲垮了尚未修好的桥梁。但赵辅在怀疑,怀疑一切是不是真的只是因为天灾。同时,远在盛京的朝堂百官也在怀疑,仅仅一场大雨,真的能断送近百人的性命? 所以纪知来了,他不负众望,在几乎全毁的桥梁残迹上找到了这几块大石头。 纪知走到竹筐旁,指着这几块石头道:“想来谢大人身为工部右侍郎,应当知道这是何物。不错,这是铸造桥梁地基的石块。荆河桥从南向北,是五百一十二丈有余,荆河往年并不算特别湍急,修建桥基时,工部给出的深度为地下十丈。我说的可对?” 谢诚的脸色愈渐难看,他显然明白纪知接下来想说什么。 纪知道:“谢大人,您看这些桥基石,有十丈高吗?” 谢诚转身怒道:“是何人负责建造桥基?将负责铸造桥基的官员和工匠全部带上来!” 话音落下,官差们纷纷离开衙门,去刺州大牢里提人。过了一刻钟,两个官差行色匆匆地跑回来,其中一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地喊道:“大人恕罪,大人恕罪!自五日前监察使团来刺州,那些官员和工匠被提堂问询后,好几个官员、工匠畏罪自尽了!” 众人一片哗然。 苏温允上前一步:“畏罪自尽?” 那官差跪着道:“是。因为自尽的官员只有三位,工匠也只有十几人。小的……小的就没上报。” “砰——” 苏温允抬起靴子,一脚将这个官差踹飞三米。 官差口中吐血,却不敢耽搁,又屁滚尿流地跑回来,不断磕头:“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小的请示过府尹大人,府尹大人说并无大事,小的才没上报。” 苏温允立刻转首看向刺州府尹:“张大人,可有此事?” 苏温允是四品大理寺少卿,与刺州府尹平级,而且他掌管百官牢狱。被他一问,刺州府尹背后一寒,他连忙道:“是有此事,但是监察使大人、苏大人,那几人下官检查过,他们是绝食而死,并非被人谋害啊!荆河桥一事后,关在牢中的官员、工匠太多,下官一时也无法全部照看。等他们绝食而亡后,我才知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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