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慎一头雾水,他刚到盛京,完全不知道采祁斋是个什么地方。不过这采祁斋似乎顺路,轿夫也没绕路, 径直地往前走,过了一刻钟便停下。等了一盏茶功夫,轿夫递进来一包糕点,摸上去竟然还有些温热。唐慎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包糯香雪白的艾窝窝。 唐慎一下子明白了王溱的意思,但他看着王溱全然没有吃糕点的意思。唐慎察觉不对,他仔细想了想,将这包艾窝窝又包了回去,道:“师兄,这在您的轿子里,我怎么能吃东西。” 王溱看他:“我不介意。” 唐慎认真道:“君子食不言,寝不语。食不于桌堂上,亦不礼也。” 王溱似乎有些愣了,他看着唐慎,过了会儿才笑道:“小师弟是个妙人。那就等把你的学籍办好,带回去吃吧。采祁斋的糕点在盛京也有些名号,你若喜欢,以后可去尝尝,它在盛京多有分号。” “师兄说了,我一定会去尝尝。” 很快轿子就到了国子监,唐慎跟着王溱,下了轿。 王溱还穿着正红官服,他刚到国子监,便被门房恭敬地迎了进去,喊来了当日任值的祭酒。这祭酒是个头发花白、大腹便便的老者,他见到王溱,目露诧异,走上来行了一礼,道:“王大人。” 王溱回了一礼:“林大人。” “王大人多日不曾踏足国子监,不知今日来所为何事。尚书大人来得正巧,下官正要回去,若是再晚一步,国子监内恐怕只有几百名学子可以迎接大人了。” 王溱笑道:“确实有时相求。”他侧开身子,道:“这位是我的师弟,名为唐慎,字景则,从姑苏府来。他去岁在姑苏府考了个童试小三元,如今要来盛京读书,参加八月的秋闱。国子监可否收他做学生,调了他的学籍。” 林祭酒道:“自然方便,只是一般贡生进国子监读书,是要有举荐信的。” 唐慎忽然想起来傅渭之前说要给他写举荐信,可他离开傅府的时候傅渭竟然忘了,没把把举荐信给他。唐慎正打算说“明日就把举荐信拿来”,他还没开口,就听王溱道:“我来写举荐信吧。” 林祭酒道:“有王大人亲自举荐,自然无碍。” 三人来到一间书斋,林祭酒找了笔墨纸砚。王溱微微捋起右袖,拿起墨锭,在砚台上浇了一点水,研了一会儿墨。接着,他从笔挂上取了一支羊毫细笔,蘸取墨汁,开始写举荐信。 林祭酒道:“王大人的字丰神俊朗,骨清奇正。半年前曾有幸得见,如今还是一如既往啊!” 王溱:“林大人说笑了。” “实乃下官的肺腑之言。” 这马屁拍的,林祭酒面不改色,王溱也不为所动,仿佛理所当然! 唐慎在旁边观察,想心里学了学,然后他不动声色地走到桌旁,拿起墨锭研起墨来。 王溱写完两行字,再蘸墨时,瞧见唐慎正在为他研墨。他抬起眼睛看着唐慎,唐慎正专心地看他写字。王溱移开视线,沾了墨汁就继续写。不消片刻,他写完了一封举荐信,吹干墨汁交给林祭酒。 林祭酒:“如此便好了。学籍的事,下官知晓了,只是今日已经放衙,下官明日就将这位唐公子的学籍调过来。” 王溱忽然道:“从金陵府把学籍调过来,一来二回,怕是要一个月。” 林祭酒愣住,他思索良久,问道:“王大人的意思是……” 王溱默了默,他把玩着白扇,手指在玉骨上轻轻摩挲。“江南贡院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之地,看守并不森严,每年都会弄丢一两份生员学籍,只需补办便可。有时以为弄丢,其实又找到了,对贡生也无影响。国子监乃大宋培育国之栋梁之圣地,所精当是学子的学业功课,在学籍上浪费人力物力,实为我朝官员制度的失责啊。” 林祭酒恍然大悟:“明日唐公子的学籍便到国子监了。” 王溱笑道:“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