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招忽然看向秋姜道:“如意门训练弟子,便如熬鹰训象,从小开始养,长大了他们就都不敢反抗。你看夫人的鹰熬得多好啊。” 秋姜淡淡道:“不也有你这样的异类么?” 朱小招微微一笑:“既然猎鹰者终会被鹰啄瞎眼睛,那我为什么就不能当那只与众不同的鹰呢?” “是是,你好厉害好了不起。” 朱小招很是满意秋姜的识趣,踢了该银门弟子一脚:“滚吧。” 银门弟子便真的“滚”下了马车。 朱小招眼中再次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道:“这种熬好了的鹰,很好用,但也很无趣。”眸光一转,转到秋姜脸上,看着她默默忍痛的表情,亲切一笑道,“还是七主好。因为,七主是个‘人’。” “所以你开始喜欢我了吗?” “只要你告诉我,如意夫人去了哪里。” “我怎么会知道?”秋姜诧异道,“我可一直跟你在一起。” 朱小招刷地展开一幅画,画上是银门弟子凭记忆画出的马车,同样的马车,这一幅比朱龙那幅好了不止一点半点,如果薛采在这里看了,肯定吐血。 朱小招将这幅画展给秋姜看:“见过这辆马车吗?” 秋姜仔细辨认。 朱小招挑了挑眉:“你果然见过。” “这是颐殊的马车。” “你是说,接走如意夫人的人是女王?怎么可能?!” 秋姜叹了口气:“是啊,怎么可能呢……” 颐殊设计将仇敌全部吸引到芦湾,想将她们一起杀死,其中就包含她最恨的如意夫人。可是,如意夫人生性狡猾又有伤在身,没有亲自去,而是让秋姜去了芦湾。 如此一来,颐殊计划落空,自己也被薛采所擒。 可现在,却有一辆她的马车突然出现,将如意夫人接走了,怎么可能?! 秋姜也想不明白。不过她乐见此事发生。见不到如意夫人,即意味着她暂时安全,她还有机会从朱小招身边逃脱。 只要她能逃脱,一切就还有转机。 一念至此,秋姜再次闭上眼睛,想要抓紧时间再次疗伤。但朱小招一眼看出她的意图,便伸手在她心口再次重重一按。 秋姜顿觉喉咙一甜,血液溢满口舌,再被她死死地咽了回去,依旧没有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朱小招目露赞许之色道:“七主,果然是‘人’啊。” “你也果然不是‘人’啊。” 朱小招笑了起来,笑得十分愉快。就在这时,马车骤停,震得秋姜一口血憋不住,噗地喷了出去。 朱小招显然也有些意外,当即掀帘道:“什……”刚说了一个字,他就看见了马车—— 跟画像上一模一样的马车,此刻赫然挡在了他的马车前方。 一时间,连秋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怎么回事?! 朱小招目光闪动间,人却立刻跳下车去,躬身行了一大礼:“是夫人吗?属下带着七主去潋滟城,没有找到夫人,正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的话说到一半,那辆马车的车门打开了,露出里面坐着的人来。 里面只坐了一个人。 但是,看到这个人,朱小招和秋姜顿时都明白如意夫人为何会执意跟此人走了。 因为这个人是江晚衣——天底下所有的病人,都最想看见的一个人。 便连秋姜此刻看见他,都莫名地觉得自己的疼痛减弱了一些。 朱小招盯着江晚衣,又看了眼空无他人的车厢,道:“原来是江神医!听说夫人上了您的马车,请问她现在何处?” 江晚衣并不回答,而是直接走下车,径自来到秋姜跟前,握住她的手开始搭脉。 良久,才放下。 “你快死了。”他道。 秋姜噗嗤一笑:“能不能说点好的?” “我叮嘱过,要你精心休养。你不但不听,四处奔波,伤上加伤……而且,还一口气将我给你的养心丹全部吃了,药性过量,你的身体已严重透支,活不过今晚了。” 秋姜一怔。 朱小招也一怔,忙道:“可还有救?” “没有了。”江晚衣说罢就走,回自己的马车去了。 朱小招跟了上去:“神医!求你救救七主!”她此刻还死不得啊! “她咎由自取,恕我无能为力。” “那、那夫人现在何处?” “在捧珠楼。” 朱小招看向驾车的银门弟子,该弟子立刻答道:“是凤县最大的青楼。” 朱小招疑心顿起,盯着江晚衣道:“夫人为何会在那里?” “我怎么知道?”江晚衣显得极尽冷淡,“我还要赶赴下一个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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