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初一觉得,鼻子有点儿酸。 让两个丫鬟继续在外间伺候着,初一揉着眼睛去了正房。 “你不是和阿离在你姐姐那里?”见了初一进门,靖国公和温氏夫妻俩都有点儿吃惊。 靖国公起身,“我去看看吧。” 虽然是未婚夫妻,还没大婚呢,总不好就那么大喇喇地单独相处。 “阿离哥哥正在给姐姐讲笑话呢。”初一嘟哝,“爹您快坐下吧,我看着姐姐被逗得挺高兴的。” 说笑话?凤离? 靖国公和温氏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得有那么点儿太神奇了。 凤离什么人哪,堂堂的郡王,朗月清风似的,平日里说话斯斯文文 ,居然会说笑话? “不成,我得去看看去。”温氏也从榻上站了起来。 连有些松散的发髻都没来得及扶一扶,温氏赶紧就叫丈夫,“你愣着作甚?快,一起去!” 温氏难得的有些个兴奋。 她也算是看着凤离从十几岁的小少年长到了如今了,那孩子从来都是给人一种云淡风轻的优雅感觉。 居然会说笑话! 靖国公眉头有些皱起,不大乐意了,“阿琇本来就有伤,说什么笑话啊,该叫她安静地养着才对。” 嘟囔了两句,温氏也没理会他,自己先就摇摇地出去了。 穿过耳门,再走几步就是阿琇的院子了。 游廊上头已经站了一溜儿的丫鬟,都探头探脑地往屋子里面看。 温氏咳嗽了一声,丫鬟们抿嘴笑着哄然散开了。 “真是不像话。”温氏瞪了一眼在自己身边跑过的丫鬟,丫鬟慌忙屈膝行了个礼,跑得更快了。 温氏想了想,没有进屋子,而是径直走到了床下。 阿琇从来都不喜欢关门关窗的闷,也是四月里了,月洞窗开着,有一枝海棠花探了进去。扶住花枝,温氏看了看屋子里。 凤离还坐在凳子上讲着什么,他的身子挡住了阿琇,叫温氏看不见阿琇的脸。 “再讲一个。” 听着阿琇小声央求,凤离说了声好。 虽然听不见他讲了什么笑话,可温氏觉得欣慰极了。 “这小子……”身后靖国公突然就说起话来。 温氏头都没回,随手就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子叫他噤声,又小声地说道,“这俩孩子,多好。” 靖国公闭紧了嘴,并不想承认。 或许是回到了家里,阿琇喝了两次药后,便没怎么再发热了。只是身上的伤痊愈的慢些,每天换药的时候阿琇都是疼得满身是汗。 回来后头一次换药,顾老太太和温氏都要陪在阿琇身边,布带一打开,阿琇顿时就痛呼出声,泪花儿围着眼圈转,把个顾老太太给心疼的,双手合十直念佛。 如此过了十来天,贺长安来了。 她只被狼咬了一下,伤口不深,失血也远没有阿琇那么多,其实也用不着卧床休息。 不过慧怡长公主和安国公世子夫人都觉得,到底是个女孩儿家,不好好养着,身上落下了半点儿残疾,那这辈子就都毁了。到底按着贺长安在床上足足躺了六七天才算放手。 贺长安能动弹了,便着急忙慌地来看阿琇了。 “啧啧……”她扶着丫鬟,站在阿琇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阿琇,脸上神色别提多嘚瑟了,“你这伤,没几个月都别想着下地了。” 阿琇倚靠在床上,腰间搭了条杏红色的夹纱被,懊恼地抬了抬自己的左腿,“这条腿还是能走的。” 请了贺长安坐下,两个难姐难妹相对无言。 “我在床上躺了几天,就受不了了,人都要长毛了。”这是贺长安说。 阿琇点头,“我起码还得躺十七八天,毛都要长两层。” “琇儿,过来。”贺长安神秘兮兮地凑到阿琇身边,“有话儿跟你说。” 阿琇狐疑地往贺长安那边蹭了蹭。 “冯竹忒也不地道了,险些把咱们两个的命都害了。前儿个,她祖母还假惺惺地带着她,去看我了。” 贺长安得意地说道,“在我床前只是哭,屁都不会放一个。还是我祖母,狠狠地训了她一顿,广阳郡主在旁边听着,脸都绿了。” “哦。”阿琇老神在在的,对冯竹并不感兴趣。 不过以广阳郡主的跋扈劲儿,居然能够亲自带着冯竹去给贺长安赔罪,看来也是真心疼爱冯竹的了。 贺长安轻轻一推阿琇,“别哦了,我跟你说,在围场的时候,陛下就已经训斥过冯竹了。京城里这么多的大家闺秀,她还是头一份儿得了这恩典呢,往后嫁人只怕都难。我跟你说,她要是来你们家里低头,你可不许心软。” “我心软什么?”阿琇纳罕,“且我心软不心软的,难道能叫陛下再去夸她几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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