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再收拾一遍,务必要叫小儿子这两天睡得舒服些。 又抱怨沈焱,“我说叫你在家里住着,你非不肯。营里头,哪儿有家里便宜?就是想喝一口热汤,怕是也费劲呢。” “哪儿有娘说的这样苦?”沈焱丝毫不在意,“虽然不如家里,可到底是京城重地,比从前打仗时候,虎贲军的待遇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这话倒是真的。各朝各代历来都不少了喝兵血的,他从前在徐将军麾下的时候,虽不至于如前朝末年那般连军饷都要被尽数克扣了去,更别提衣裳饭食了。虎贲军到底是护卫京师的,无论武器,还是粮草,都是最好的。沈焱是真没觉得住在营里有多辛苦。 “我不是心疼你?”顾老太太嗔怪道。她也不是那等见不得孩子吃苦的老人儿,见丫鬟端了茶送到了沈焱跟前,忙问,“这沏的什么茶?他爱喝石花儿。” 丫鬟笑道,“知道。这就是大太太前几天才送了来的蒙顶飘雪。” 石花儿茶乃是贡上的,寻常难得。温氏这里的,也是皇帝赏了给定康侯,定康侯又分了给女儿来的。温氏自然不好喝独份儿,又把茶叶分送了顾老太太和另外两房一些。 “你嫂子得了的,统共就那么两罐子。我都给你留着呢。”顾老太太脸上颇有得意之色,朝着小儿子使了个眼色。 沈焱估摸着,他娘这个眼神的意思,估摸着意思是“你看我可疼你吧”,接过茶来掀开了盏盖,就见那茶汤黄碧,清亮可爱,便笑道,“还是母亲疼我。” 轻轻品了一口,状似无意地问道,“对了母亲,我回来的时候,正巧碰上了阿离。” “阿离啊,他是来送新鲜的果子的。你说也是有趣,这个时节,竟有那样又香又好看的果子。他常来常往的,我听他的话里,对你很是推崇。” 沈焱笑道,“阿离是个不错的孩子。” 见顾老太太也颔首同意,话锋一转,“只是,他来得是不是勤了些?” “说到底是外男。这无缘无故的,总是这样的来往,儿子觉得不大好。” 顾老太太抬手叫丫鬟们都出去,小声道:“哪里是无缘无故。” 将前两年安王妃与她求阿琇的话说了,见小儿子脸上似乎有些不赞同,忙又道,“我和你哥哥嫂子也并没有应下。到底,阿琇还小呢。只是王妃她也说了,只不要禁了阿离来走动便是了。余下的,便看他们两个自己的缘分了。” 安王妃当时说的是,若是有这个缘分,也算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的情分,总比那些盲婚哑嫁的要强上许多。若是没有这个缘分,只看凤离与阿琇相处,只做兄妹来往,也是极好的。 “青梅竹马?” 沈焱终于明白了凤离那种颇有些唾面自干风度的厚脸皮从哪里来的。 差了八岁的年纪,能算是青梅竹马? 他垂下眼皮喝茶,默默地脑补了一片老菜帮子与一棵水灵灵的小白菜放在一起的情形,觉得安王妃为了抢个好孙媳妇,也着实是拼了。青梅竹马……亏娘娘她说得出口呦! “阿离……与阿琇年纪相差太大了些吧?”沈焱开口,“等阿琇及笄,能够成亲了,阿离已经多大了?”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已经是二十多的老男人了。” 顾老太太迷茫地看着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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