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不知道自己给的账本有多大问题,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弱不禁风的表姑娘竟敢直接把这件事摆到台面上来。 一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谁都没有先开口应声。 林诗音见状,嗤笑道:“怎么不说话了?” 立于她身侧的管家也忙开口帮她撑腰:“听见没,表姑娘问你们话呢。” 说……说什么? 说他们做账时脑子没有进水吗? 就算说出来,林诗音也不信呐!何况她今日这态度,摆明了就不是随便能糊弄过去的,所以在李寻欢手下逍遥了好几年的这群人,一时都有点傻眼。 “我知道,你们这七家,都是顶赚顶赚的。”林诗音见他们迟迟不表态,又开口道,“油水这么多,你们干的也是辛苦活,想捞一点我不是不能理解。” 这话听着像是在体谅他们,但见识了她方才忽然发难的模样,这一行人又哪里敢当真,只能连大气都不敢出地听她接下来的话。 “不过万事都得有个度才是。”她刷的一声站了起来,“像这上面这种五百两银子一盆花,三千两银子几匹绸缎的,写上去你们也不臊得慌?” “表姑娘息怒!息怒!”离她最近的那一个终是再坐不住,站起来后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她脚边,“我等……” “你等什么?你等用这种东西来诓骗主人家,还有理了不成?”林诗音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翻白眼的心,“表哥临走时,还与我说过,你们都是李家的老人,是值得信任的,结果你们就是这么回报他这番信任的?!” 毕竟要敲打的人有点多,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把李寻欢的名头抬出来镇一镇场子。 “表姑娘别动气。”管家适时地上前劝她,“气坏了身子可不值。” “我只是替表哥不值罢了。”林诗音长叹一声,又瞥了一个接一个跪下的这群人一眼,啧道,“毕竟我也不过是暂时帮他照看一番。” 李寻欢离开京城的事已是阖府皆知,加上之前那交接地契房契与账册的阵仗,叫不少人都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 但此刻听林诗音的说法,似乎……与他们知道的有点出入? “表姑娘说的是。”为首的那一个忽然朝她又叩了一记头,“是小人们贪心不足,有负少爷信任!” 他这一带头,后面唯唯诺诺跟着一起忏悔认错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 不过林诗音看在眼里,依然很冷漠。 认错顶个鬼用哦,这里面加起来可是有快十几万两的银子呢! “行了,现在说这些话也没意思。”她打断他们,“我给你们三日时间,不说把私吞的全吐出来,起码也得给我把账上那些一看连三岁小孩都糊弄不过的给平了,诸位觉得如何?” 堂下顿时鸦雀无声。 林诗音也懒得管他们的脸色有多难看,说完就把人晾在这往内院去了。 她走了,管家可还在呢。 他捋着胡子长叹一口气,道:“你们手上经营的铺子,都是李家的产业,这些年来李家待你们一直不薄,有些话我也不想说得太难听,你们自己想想清楚。” 说完这番真心实意的劝告话,他也没多留。 于是这偌大的花厅内,只剩下了被林诗音摔到地上的账册,仿佛在嘲笑他们东窗事发后的惨状。 为首的那个绸缎庄掌柜最先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脸色很沉。 有人低声问:“……现在怎么办?”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