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前吧,裴炎和太子被派做使臣出使夏国,回程时认识了一个孤女,就被裴炎带回了府中。裴氏夫妇起初没多想,只是看她可怜,就收在府中照顾花草,结果没过多久,裴炎说要娶人家。裴家娶媳妇,向来不看重身份地位这些身外物,只要人品贵重,两人合缘就行了。只是裴炎将来要继承爵位,他的妻子是君侯夫人,要掌家的,裴氏夫妇再开明,也容不下来历不明的孤女,但裴氏夫妇又不想因为这事跟儿子闹僵,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就允许他收了做妾。 裴炎说的是娶妻,父母说是收了做妾,其实有很大的差别,但裴炎什么都没说,就答应了。裴氏夫妇原以为这事圆满解决是大家各退一步共同努力的结果,可后来才发现,此后无论是主动上门说亲的,还是裴氏夫妇寻到的好媒茬,全都被裴炎拒了,裴氏夫妇方察觉出不对劲来了。妾是相对妻来说的,倘若没有妻,妾也是妻。 裴氏夫妇知道倘若真下狠心逼一把,儿子肯定会束手就擒,但与此同时,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坏了。裴氏夫妇不想落一个恶父母之名,可不逼他,他就这么吊着,何时才是个头?裴氏夫妇没办法,将老父亲拉了出来,他老人家见多识广,希望他疏通疏通孙子,结果他老人家更绝,说儿子是他们的,他不管,管了讨人嫌。 居中其实就是偏袒,老父亲不跟他们夫妻一路,夫妻俩只好将希望寄托在裴蓁身上。裴蓁是后妃,裴炎是近卫,两人都在国君眼前,在宫里常能遇到,加上又是同辈,很多话都方便说。 裴蓁觉得自己哥哥一心一意,有担当,很爷们,她打心眼里支持,可父母想要一个正派的儿媳也无可厚非,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愁坏了。 步长悠想起亭子里难舍难分男女,没想到竟是一对苦命鸳鸯。 裴蓁说完前因后果,原指望步长悠拿出个两全之策帮她解了这个难。可这事哪有什么两全之策,总要一方受委屈,步长悠摇头表示她也没什么两全策。 裴蓁颓丧的靠在椅背上,问棠梨这次回来还带了什么能送出手的礼物。棠梨想了想,进到里边,拿了两个雕花的木盒子出来,一个长,一个方,她将两盒子都打开递给裴蓁:“这是出宫前夫人嘱咐我多备的两份,以防不时之需,一个嵌绿宝石的戒指,一把檀香扇。” 裴蓁看完后递给步长悠,道:“我进宫时,她还没来府里,没相处过,回来之后,也一直没看见她,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 步长悠看了看,道:“戒指贵重,檀香扇风雅,都是好东西,不过第一次送礼物,还是贵重好些,贵重表示看重。” 裴蓁点点头,站了起来:“我对这个嫂子还挺好奇,不知到底有何过人之处,将裴炎吃得这么死。”问步长悠,“我过去了,你要去吗?” 步长悠心里有些不能言明的东西,她偶遇到的那对男女,像种子一样种在她心里,挥之不去,很奇怪,她总想到他们交颈相缠的情形,像被魇住了一样,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但她很迫切的想再去看看,她道:“我跟着凑个热闹。” 雨过天青,万物洁净,三人穿过林子,过了小桥,朝那道月洞门去,稍微走进些后,步长悠发现这处的月洞门不止一道,而是有三道,三道之后,有半株花树映入,跟扶桑花后的月洞门借竹成景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这里的三道月洞门更妙。 第一道月洞门的墙上爬了一墙爬山虎。爬山虎雨后新洗,顶着雨珠,在新阳下,仿佛发着绿光,实在可爱。步长悠玩心一起,走到墙根下,揪住一根藤,摇了一下,满墙的雨珠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虽然她早做好了后退准备,还是被砸了一身雨,狼狈不堪。 裴蓁和棠梨见她如此狼狈,笑出了声。 步长悠不搭理她俩,自顾自地从袖袋里摸出一方帕子,擦拭脸上和身上的水珠。等她擦完了,主仆俩还在打配合调侃她遇水更美,步长悠将帕子往裴蓁身上一掷,往里头去了。 裴蓁接住帕子,笑:“顽笑两句,公主怎么还急了。”说着跟了上去。 三道月洞门夹了两道花树,一道是红梅,一道是白梅,雪天有看头,现在光秃秃的没什么意思。步长悠快到第三道月洞门时,忽然往旁边闪了一下。 月洞门旁置着一块比人还高的青石,步长悠闪在青石旁,里头映入月洞门的半株紫薇树刚好挡住了她探出的半个身子。 裴蓁以为步长悠是在给自己让路,正要迈过她先入,步长悠却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自己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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