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东深喉咙发紧,像是有什么勒着他脖子似的。拉高她的手,轻吻。 蒋小天是骗了他吧。 既然吃好喝好,怎么她反而更瘦了? 那张脸就湮在黑发之中,他一个巴掌都能遮得过来,下巴尖细得很,如锥。 还记得是在他办公室那次,她半真半假地埋怨他,天际的伙食太好了,我都胖了。 他笑说,没胖,你身上多一两肉少一两肉的我都很清楚。 她不以为然,你们男的就喜欢手感好的吧?我可不想那么肉感,我要身轻如燕。然后她懒洋洋勾住他脖子说,身轻如燕你见过的,想当初我屠杀那只湖中怪的时候。 他起身顺势将她抱起来,掂了掂,引得她几声欢笑,他说,不重,还是很轻。 她就窝他怀里笑,傻哥哥,我就是想要你抱抱我啊…… 陆东深忍不住俯身下来,大手轻抚她的脸,一时间,鼻腔发酸。他忙压下失控的情绪,近在咫尺,凝视着她的脸。 他有没有好好跟他的姑娘说过,他很爱她?爱得心口都疼,爱得不敢将爱熊轻易说出口,就生怕一不小心这幸福就丢了。 现在,怕是已经丢了。 深情如海却要小心翼翼,歇斯底里却要隐忍,爱情,从来都不是他所擅长的,所以,他折磨了自己,也折磨了他的姑娘。 陆东深将她的脸颊虚捧在掌心,他想叫她的名字,告诉她,他来了。 就算她再恨他,他也来了。 她想生死不见,那好,他来见她,在她看不见他的时候。 陆东深细细看她,将她的样子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将自己交付给他的那一晚他也是这么看着她,那时候她在他怀里熟睡,额上还有未干的汗。 他搂着她,内心出了奇的踏实。 心想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如此微妙,有些人,在见了第一眼的时候就有预感会成为自己的。 他努力地在想,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她就进他心里了呢?爱情这种东西,该是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吧,先是入眼,再慢慢地,进心。 直到后来陆东深才清楚知道,他看见夏昼的那一眼,她已经掉进他心里了。 多少次午夜梦回,陆东深看着怀里的姑娘,就在想,上天请一定要厚待他,能让他拥有这么好的姑娘,那就一直拥有下去吧。 诚惶诚恐,这个词是夏昼总会跟他说的话,她说,东深东深……我总觉得像是做梦啊,可梦里好踏实。 他何尝不惶恐一切美好不过镜花水月? 一枚小石子在玻璃上落下一声轻响。 陆东深一手隐隐攥紧床单,该走了。 毕竟是饶家,不宜久留。 陆东深凝着她熟睡的脸颊,低下脸,想吻她,可最终,轻轻吻了她的头发。 对不起,囡囡。 陆东深起身,走到窗子前的时候又回头看了夏昼一眼。她躺在那,干净得很,也安静得很。 他强忍着回头,不再多看一眼,然后轻拉落地门。 无声无息,就似一切都没发生过。 等陆东深的身影在露台消失的时候,床上的夏昼缓缓睁开眼。 她没动,就躺在那,目光定定地看着露台的方向,久久。 ** 等陆东深下来的时候,饶尊扔了手里的雨花石,不紧不慢地说了句,“饶家警卫三班倒,一会这里也不安全。” 陆东深抚拍了一下身上的浮尘,风轻云淡,“知道。” 饶尊想在他脸上找到一些情绪,但失败。目光又落在陆东深的左手上,见他似乎在格外用力地去攥紧,问,“你手怎么了?” “没什么。”陆东深淡淡道,“我该走了。”说这话的同时,也没再往楼上看一眼。 怎么进来还得怎么出去,不同的是,饶尊这次送他出去还真得叫个车把他送回来。 临上车的时候,陆东深叫了蒋小天。 蒋小天颠颠上前。 “她瘦了。”陆东深落下车窗盯着他。 蒋小天觉得他眼睛锋利得很,心里趔趄了一下,“啊?不会啊……蒋爷她,吃得可好了。” 陆东深的脸色有些沉,“看好她,否则,我不会履行承诺。” “别介别介,陆总……你放心,我这双眼睛肯定死盯着她,让她……多吃饭,多休息。” “最好给我记住你的话。” 车走了。 蒋小天抹了一把额头冷汗,光是能用眼神就把人震慑住的人,他真是见识到了。 二楼卧室。 夏昼站在窗帘旁边,隔着落地门看着窗外。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