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灵通的司礼监也不知情……也难怪,陆家在京中一直很低调,府中又人口简单,陆老夫人为人稳重谨慎,不喜欢抛头露面,寻常宴会她能推就推了,京中公卿巨宦家的贵妇们知道陆家家风清正,不会无事登门自讨没趣,陆家独来独往惯了,门前冷落车马稀,陆瑛没有领兵凯旋而是独自归京,自然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如果嘉平帝以密旨召陆瑛回京,确实可以瞒过所有人。 扫墨问:“殿下,可要派人去陆府探一探?” 朱瑄摆摆手,“不必,既然他已经回京,这两天应该有旨意下来。” 扫墨应是。 两人说着话,槅扇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朦胧的灯火越来越近。金兰身穿素色暗纹纱衫,系月华裙,挽了倭堕髻,走进书房,看到扫墨跪在地上,立刻退了出去。 朱瑄示意扫墨出去,站起身。 金兰探进半个身子,刚刚新浴出来,腮凝新荔,乌发如漆,笑着问:“没扰了你的正事吧?” 朱瑄摇摇头。 “那我进来了。”金兰接过杜岩手里的灯,走到书架前。 朱瑄走过去拿走她手中的灯台,放到花梨木高台上,“想找什么书?” 金兰站在书架前,目光上下逡巡:“写贾鲁治河的书,还有那本《黄河运河图卷》……” 朱瑄拦了一下:“今天累了一天,明天再找,不用急于一时。” 金兰笑着推他:“你先去睡吧,我一会儿就找着了,等你明天起来的时候就可以看。” 朱瑄只得去洗漱。 金兰找齐了所有的书,一本一本翻开,在提到贾鲁的部分做了记号,拿银签子别好,让内官装在书匣里,“明天就这么送到书阁去,不要随意翻动,我做了记号的。” 内官应喏。 第二天早上,金兰起身的时候,只觉浑身酸软,刚刚下地走了两步,小腿针扎一样疼。 她扶着腰走了两步,皱眉痛苦地嘶了口气。 杜岩吓了一跳,一叠声催促外边的内官去宣太医,一时人仰马翻,闹成一团。 朱瑄还没去文华殿,坐在书房里看书,听见这边响动,立刻放下书走了过来,抱起金兰送回拔步床上,蹲在她跟前:“哪里不舒服?” 昨晚他知道金兰肯定累着了,没有闹她,两人洗漱过后一会儿就睡了。 金兰捶了捶腿,苦着脸说,“五哥,我没事……昨天不觉得,逛了那么久,今天腿好疼!”说着试着动了动,可怜巴巴地道,“胳膊也疼,背也疼……浑身都疼……” 她长年待在内帷,很少出远门,昨天高兴,不知不觉就走了许多地方,一点都不觉得累,现在报应来了,动一下全身酸痛。 朱瑄皱眉,帮她脱了绣鞋,扶着她躺靠在软枕上,“今天就别出去了,让太医来看看。” 太医院的王女医擅长治妇人病,金兰一直是她照看的。东宫派人去太医院,小内官连哭带嚷地冲了进去,王女医以为出了大事,吓得连纱帽都忘了戴,急匆匆赶了过来,进了内殿,还没行礼,朱瑄沉着脸摇手示意不必,王女医心里更加忧虑,待宫人掀开纱帐,看到面色红润、粉脸桃腮的太子妃好端端地坐在拔步床里喝茶,她呆立当场。 不是说太子妃得了急症吗?不是说皇太子急得要掀了太医院吗? 金兰看到一脸煞白的王女医,有点不好意思,放下茶盏,小声道:“劳烦你了。” 王女医哭笑不得,先把提着的那口气喘匀了,洗了手,这才给金兰诊脉。 朱瑄就坐在床沿边,眉峰紧皱,面色沉郁,静静地凝视着金兰。 王女医诊了脉,问金兰哪里酸痛,屏退宫人让她解开衣裳检查了一遍,没有开药方,笑着说:“这是累着的,不必吃药。” 太子妃足不出户、娇生惯养,一时累着了才会如此,让懂筋骨脉络的内官帮着捏捏舒缓疼痛,休息两天就好了。 朱瑄皱着眉,气势冷凝,问:“不必吃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