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慌不忙,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她只是一个糊里糊涂、被他骗得团团转的小女子。 可他的笑容背后没有一丝玩弄他人的戏谑之意,只有无尽的苦涩和苍凉。 朱瑄想起什么了? 金兰没敢吭声。 廊前静悄悄的,唯有落花坠地的声响。 半晌后,角落里的杜岩小心翼翼地咳嗽了几声。 朱瑄回过神,脸上沉郁之色尽数敛去,缓缓站起身,走到金兰身前,拉起她的手。 金兰这一次没有挣扎。 她望着朱瑄的背影,他身体不好,时常咳嗽,但始终身姿笔挺,如劲风中的瘦竹,飘雪下的孤松,极致的孱弱中有着傲然的风骨。 杜岩悄悄松口气,紧跟在二人身后。 金兰说自己“不屑高攀”的时候,杜岩吓得魂飞魄散,一瞬间连身后事都想好了。没想到朱瑄居然没有动怒,不仅不动怒,还一脸“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接下来还告诉金兰他的小名,然后给金兰起了个“圆圆”的爱称。看样子,不管金兰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哪怕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他都不会生气。 杜岩已经没有心思去揣度太子这诡异的态度了,在被金兰吓得魂不附体之后,他默默擦汗,忽然间福至心灵,欣喜若狂——太子很喜欢金兰,超出所有人想象的喜欢,太子让他留在这里,准许他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让自己看明白金兰在他心中的地位,这是多大的信任!太子要重用他! 这些天三天两头往贺家跑的苦心总算没有白费! 杜岩高兴得浑身发痒。 至于太子的那句“去留随卿”,杜岩根本没放在心上,他才不信太子会这么大方,费尽心机娶金兰入宫,怎么可能随便放手?等太子即位的时候,万里江山都是他的,金兰能躲到哪里去? 说不定到时候小皇孙、小皇女都生了一窝了,她舍得走吗? 朱瑄拉着金兰进了一间雅室。 雅室陈设简单,一桌一椅一几一榻一屏风,几上一炉檀香静静燃烧,一缕青烟袅袅娜娜逸出铜炉,窗前葱绿满墙,鸟鸣啁啾。 杜岩知趣地守在门外。 朱瑄拉着金兰在榻上坐了。 金兰虽然没经过事,但下意识懂得不能和男子独处一室,看到杜岩关上门,心里像烧着了一锅沸腾的开水,噗通噗通直跳。 朱瑄拉着她的手,眸光低垂,忽然道:“一点愁凝鹦鹉喙,十分春上牡丹芽。” 金兰没上过学,自学的书本大多是经史和最近的女教书,自然不知道他念的什么诗,不过听他语调缠绵,本能觉得他是在调戏自己,立马绷紧了脸,用劲抽回手。 朱瑄笑了笑。 门外传来杜岩和人说话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人推门进屋,站在屏风前,给朱瑄请安。 朱瑄道:“进来罢。” 屏风外面的人似乎有些迟疑。 朱瑄笑了一下,“这时候倒是规矩起来了,进来便是。你是医者,望闻问切是你的本事,忌讳什么?” 外面的人告罪,转过屏风,走到榻前,给朱瑄行礼,原是个光头和尚。 和尚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慈眉善目,白白胖胖,请金兰伸出手。 金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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