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这才知道,秦家一门一百二十几口人全部被处决。秦家这么一倒台,以往被韩国公所压下去的罪行,全部被扒了出来,贪污受贿、买卖官位等一系列案子牵连甚广。那些曾被韩国公所庇佑的大小官员,贬职流放,处决抄家,都为他们所犯下的罪恶付出了代价。 唐婷抚抚裙襕上的花鸟绣纹,美人轻声叹息,“那些人罪恶滔天,受他们所迫害的人不计其数,该受到惩罚,只是可怜那些无辜孩子,他们那么小,有什么错?” 陆筱嗔怪道:“又说傻话,你说他们什么错,谁让他们生在那个家里。” 唐婷点点头,“是我糊涂了。听说这回驸马爷也受到秦家所累及,多亏圣上看在长公主的面上宽恕了他。” 陆筱说:“可不是。我那个姑丈旁的本事没有,闯祸一个顶两,他最大的福气就是娶了我姑母。” 唐婷又叹了口气,“所以说这个娶妻这事多么重要。”说罢,她莞尔一笑,调皮的打趣奉承陆筱,“来日如若我大哥娶了你,便是我们唐家莫大的福气。” 陆筱不知谦虚,挺起胸膛,一脸得意地说:“这话说的没错。” 言语不了解他们这些王后贵胄之间,错综复杂的七事八事,只有做听众的份。而且她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听的心不在焉。这时又听到唐婷说:“昨日我母亲进宫看秦贵妃了,她消瘦很多,精神头也不济。她对我母亲说,现在她没大的想头,就盼着丞王早日成亲,还说……”话到此她停住了,羞涩的红了脸。 陆筱忙着对盘中的点心挑挑拣拣,没注意到唐婷的表情,她随口附和道:“唐夫人和贵妃娘娘的闺中情谊,没被唐秦两家的事所影响,真是难得。” 唐婷点了点头,又说:“贵妃说让我进宫陪她说说话,你也一起去吧,人多热闹。” 陆筱欣然答应,她咬了一口桂花酥,嘴巴动了两下,恍然明白情况不对。吞下口中的点心,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些气氛,结果一吞咽被呛到了,她捂嘴连咳不断。 言语见状,连忙端起茶杯送到她嘴边,一面轻拍她后背,一面说:“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急什么?” 陆筱接过言语手里的茶杯,表情不自然的朝她咧嘴笑了笑。平息咳嗦后,她干笑着对言语说:“今日你一来我就想说,你身上这件衣裳颜色跟你真相配。” 言语嫣然一笑,“是么,予骞也说我穿这个颜色好看。” 陆筱讶然,不敢置信地说:“我九哥还会帮女人挑衣裳?” 言语不是一个外露的人,她根本不喜欢拿私事,在人前显摆秀恩爱。可是唐婷的话令她心生不悦,她就是再迟钝,也听得出唐婷话中暗藏的意思。 什么皇帝看在公主的面子上恩赦了驸马,她母亲和秦贵妃多么姐妹情深,再看看她那欲言又止的羞涩。她不就是想告诉言语,一个男人娶个门第高的妻子有多重要,她唐婷不仅和陆予骞门当户对,她还有婆母的喜爱。 处心积虑一堆废话,有能耐把陆予骞勾引了去,在这里说话给她听有什么用!以为她会自惭行愧,自卑而退?那恐怕要让她白忙活一场了。 她眨眨眼,笑得甜蜜,“何止挑衣裳,他这人可霸道烦人了,我的衣裳首饰都是他挑选的。不过我觉得他眼光不错,他挑的我都喜欢。”她这话半真半假,他确实帮她挑选,不过借此捣乱的成分居然。想到那些甜蜜,她忍不住笑意渐浓。 唐婷皮笑肉不笑,“言姐姐和丞王恩爱甜蜜,看来明年我们便能喝到言姐姐孩子的满月酒了。” 言语是真不想再坐在这里,同唐婷打嘴官司,但是她的话太羞辱人。她跳过婚事,一上来就恭喜她孩子的满月酒,到底几个意思。言语气的火冒三丈,此刻回想陆予骞说的那句‘想能给你名分时再要你’更是令人感动。也正因为当时陆予骞的坚持,此刻她说起话来格外的底气十足。 她含蓄的笑了笑,有些羞涩地说:“还未成亲,便说孩子,怪令人害羞的。我和予骞都想尽快有自己的孩子,不过他疼惜我,说没名没分生孩子委屈了我,我现在还是清白身子。他说等他回来,我们成亲后再……”话至此不言而喻,再说下去就没意思了。 此时,唐婷的脸色已有些难看。 陆予骞是什么样的人,她们都清楚,那是个惯会冷眼旁观,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的男人。如今居然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唐婷不知道言语话里的真实成份有多少,也许她是刻意将事实夸张化,吹嘘给她们听。不过,她从她大哥那里知道,言语和陆予骞确实情投意合。 唐婷强挤笑意,“丞王待言姐姐情深意重,真是好。” 言语笑得意味深长,她说:“嗯,在我心里他是最好的。遇到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我觉得感情这回事,还真是随缘。该是你的,你就是虚拢着十指,也不会少一分,就像我和他。不是你的,就是强抢来,也拢不住,尤其是人心,更是强求不得。唐姑娘,你说是吗?”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