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庾司自从回来以后就一副坐立不宁的模样,马车走过,他手里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紧紧捏着,一会抬眼看徐良玉一眼,总像有话说一样,可又是欲言又止的。 徐良玉终于察觉,看着他笑:“赵庾司这是怎么了?” 他叹了口气,忧心道:“良娣有所不知,越州无粮,已经自身难保,才刚去见了周知府,他说不光是婺州水灾瘟疫,沿途已经有三个州郡都闭了路了。”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徐良玉低眸:“可见百姓疾苦,光在长安城是不知道的,却不知殿下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也是无意识说出来的,分道的时候,两个人之间已经有了默契,仿佛那条路就是二人的分界线,她从不主动开口去问赵庾司,从不主动提及李德。 现在想起他来,难免唏嘘。 赵庾司捏紧了手中的木牌,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递了过来:“这个东西是殿下留下的唯一讯息,越州是唯一距离婺州最近的州郡,婺州知府也在这里,说是殿下进了婺州,治水的时候人不见了,正在到处寻找不见踪迹。” 那木牌是何等的眼熟,徐良玉心中顿惊,一下抢了过来。 分明是她之前送给他的平安符,开了光的木牌,是临行前,给他的那个! 千真万确是那个,她屏住了呼吸,听见自己的声音还十分冷静:“婺州的知府在哪里,殿下是在哪里失踪的,可有说过?” 赵庾司低头:“说是掉落大水当中,这湖海都是相通的,一时也没找到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她顿时皱眉:“胡说什么!” 木牌紧紧握在手里,徐良玉握掌成拳:“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可曾上报了?” 赵庾司也是一脸急色:“哪里敢报!也是咱们误打误撞来了越州,良娣想他们为何突然这个时候要宴请你去,殿下赈灾落水了,人没有影了,要是让上面知道了,越州婺州还有其他几个赈灾的州郡知府有几个脑袋够用的!” 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片刻,紧紧握着木牌,才是睁眼:“没事,没事,殿下福大命大。” 说着挑开窗帘,往街上看了一眼。 街上行人不多,夜幕将要降临了,只两旁流民多耷拉着脑袋,这些人都是一日挨过一日,日日都一样的模样,天灾面前,人命都如同蝼蚁一样。 赵庾司在她背后看着她,目光复杂。 半晌,徐良玉放下了窗帘:“快点,我心里不踏实。” 说着直揉着额头:“木牌是在哪里被发现的,光只这一个木牌吗?” 赵庾司别开了眼去:“不,说是还有殿下的外衫。” 那叫她来干什么,她看着他,目光灼灼:“婺州哪里落的水,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说没就没呢,殿下什么样的人,身边的人都干什么去了?” 早知道此行凶险,越是看着木牌,越是焦躁。 徐良玉控制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分开的时候,她想她可能是获得自由了,她和李德之间,不过是互相慰藉而已,稀里糊涂开始,轻轻放下。 他活着回来,功成名就,有好亲事等着他,有正妃等着他。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