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时候消息已传出端王府,传得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而你就这样包庇了青氏,你让杨家怎么想?杨家本就对你偏宠青氏颇有异议,若是再让她们知道你这样不明事非,连青氏公然杀了王府侧妃你都无动于衷,你让人家杨家如何敢将女儿嫁到你的府里来……” “所以太夫人就想着借此事处理了青鸾,好让杨家放心!?” 魏镜渊心里明镜般的透亮,语气还是平淡无波,墨眸却冷了下去。 他定定的看着脸色突色的骊太夫人,直言道:“孙儿知道太夫人为了孙儿与杨家的婚事,操心劳累,孙儿自是感激。可是对这门婚事,孙儿半点期待都没有,若是因此让杨家打了退堂鼓愿意主动退婚,孙儿求之不得!” “你……” 骊太夫人终是忍不住,伸手指着一脸坦然的魏镜渊,恨铁不成钢道:“你已三十出头,之前又有过那么多劫难遭难,虽然你贵为大魏皇长子,可汴京城有身份地位的名门贵女有几个愿意与你结亲……那怕就是杨家,若不是杨家嫡女自已主意大,相中了你,只怕杨家也不会同意将女儿嫁给你——” “你一个堂堂皇子,若是娶不到正妻,岂不让天下人嗤笑,你让你母妃九泉之下如何安息?!” 魏镜渊一直淡然听着训,神情平静无波,只在骊太夫人提到他的母妃时,他镇定的面容生出了波动,眸子里闪过黯淡光芒,终是没有再回骊太夫人的话了。 骊太夫人一直盯着他看,没有漏掉他脸上一丝的形容,见此,她心口一松,又道:“你母妃当年为谁而死,你难道忘记了吗?她一生好强,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生下你这个大魏皇长子,尊荣无比,却奈何你父皇偏心偏的厉害,薄待你这个皇长子,却抬捧敏妃母子,你母妃见不得你受委屈,这才对敏妃母子下手,却也因此毁掉了一生。可你呢!?” 说到这里,骊太夫人情绪激动起来,哆嗦着手指着他道:“你母妃惨死冷宫,你被贬边境多年,还在皇陵那样不见天日的地方呆了五年,若不是骊家一直暗中保护着你,只怕你都没命走出皇陵了——” “可如今,你为了一个女人,将杀母之仇,还有你母妃与你经受的苦难和屈辱都忘记了!竟是愿意为了她,与不共戴天的仇人握手言好,你何尝对得起你母妃为你的付出和筹谋!!” 随着骊太夫人的诛心之言,魏镜渊镇定的面容间覆上了冰霜,眸子里一片灰暗,咬牙道:“孙儿没忘记,从皇陵出来后,我一直在查访当年害死敏妃的真正凶手,为母妃沉冤昭雪!” 听了他的话,骊太夫人面容不见松动,反而越发冷凝起来。 恰在此时,盛嬷嬷领着下人送了饭菜进屋来,摆在了外间的圆桌上。 魏镜渊心里沉重难受,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记挂着长歌与青鸾,却不知道太夫人将她们如何处置了? 骊太夫人却兴致不错的起身往圆桌边去,对魏镜渊道:“起来吃饭吧。不要忘记,不论何时,都要好好吃饭,身体却是最重要的。” 魏镜渊咬牙起身,陪着太夫人来到桌前坐下,骊太夫人亲自执勺给他舀了一碗羊肉汤,推到他面前,又道:“你记着你母妃的冤情是好事,可你却会错了你母妃的意——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已不在意冤屈不冤屈的,她在意的是她的儿子能不能如她所愿,成为一国之君。不然,你以为她在冷宫苦熬这么多年,为何到了你成年了她反而熬不下?她当年狠心舍下性命,不过是为了给你一个回京的机会,因为只有重回京城,你才能接近皇权,拿回本就属于你的东西。” 这样波谲云诡、争权夺位的话,魏镜渊听得心寒,可骊太夫人却说得轻轻松松。 她闲闲挟起一筷子鸡丝笋尖放进嘴里,又道:“论出身、才能、身份背景,你哪一样都比当今太子强,你样样都不输他,惟一却输在了斗志上。” “你从皇陵出来,我们寄予厚望,可你却沉寂下来——为了一个鹞女,你早已不当年那个雄心壮志的大皇子了。甚至为了她,你竟是去帮忙你的仇家——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当初将鹞子楼辛苦收集的各个官员的情报给了太子,这才助得他一步登天,将那些反对他的大臣降服。” 魏镜渊僵滞着身子一动不动,心里却翻腾起巨浪,许多事情在他心里如明镜般的照亮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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