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念哭得四肢百骸都泛起疼痛,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趴在江北渊的肩头,灼热的眼泪顺着他的脖颈,一路熨烫了他前面的衣襟。 寒风萧瑟阵阵吹来,吹得她手指都颤抖起来,明明她身上披着江北渊的外套,却还是觉得犹若寒夜饮雪水那般刺骨冰冷。 仍记得第一次带玉立回家,是在一个夏天。 那时风还是暖的,夕阳垂下,日暮柔和。 那时它的腿还没有残疾,它还是活蹦乱跳三个月大的小狗。 那时远处的湖面还有结冰,甚至还能看见湖中茂盛绚烂的荷花。 那时…… 那时的那时…… 她哭得肝肠寸断,虽然江北渊已经安慰过她,让她稳定好自己的情绪,不要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 到了家门口。 夜色朦胧,黑色的劳斯莱斯熄了火,言念这才注意到江北渊的手。 他的左手中间缠了一圈纱布,隐隐的有血渗透出来。 “你的手怎么了啊?”执起他的手,言念焦急地询问。 江北渊勾了勾嘴角,“没事,抱玉立时候的血,怕你看了害怕。” “真的吗?” “嗯,不骗你。” “江北渊……” 言念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 她哭出声音来,揪着他前面的衣襟。 “我再也不离婚了,再也不要离开你了,如果我再对你说第三次离婚,我就——” “好了,我知道。” 他微微推开她一点,完好的右手给她擦去眼角的泪滴。 “乖别哭了,玉立可不想看到你现在哭得这么难受。” “可是,我还是特别难受,是我害死了玉立吧,如果不是我抱着它出来,唔……” “来,深呼吸,慢慢来。” 在江北渊的引导下,言念来回做了五次深呼吸,情绪终于平复下来。 “不是你的错,错在取它性命的那个人。” 江北渊耐着性子,一字一句说道,他亲了亲言念的眼睛。 “等下玉立的事情,我同儿子说,进门之后,你先去洗个澡,我给柳医生打电话,让她过来检查检查你的身体,我怕你情绪激动有事。” “好。” 言念这次也没再任性,一切都听江北渊的话,末了才又道,“那明天上午,我们一起去把玉立葬了吧,要好好地葬啊,它救了我两次了。” “嗯,好。” …… 回到家,言念将玉立放到狗窝里。 缠着纱布的玉立,从外表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带血的位置都被江北渊掩盖了。 三只小狗纷纷围上来,凑到妈妈的怀里,汪汪叫着,可是妈妈一动不动,闭着眼睛安详地睡着。 江北渊去丁宝怡家里把江清池接了回来。 他并没有瞒江清池这件事情,明确告诉他,玉立永远离开了我们。 让孩子正确认识死亡,也是一门教育。 江清池到了家门口,迈开两条小短腿跑到玉立的窝,抱着玉立嚎啕大哭。 想起之前,他还欺负玉立过,心里特别难受,原来有些生命你还来不得及见它最后一面,它就永远消失了。 一个劲叫玉立的名字,跟它说对不起,它再也听不到了。 它是那么安详又平静地睡着了,鹅黄色的灯光落在玉立的身上,给它平添了一层温暖。 原本三个小狗还在对着妈妈汪汪叫,渐渐地,很快像是明白了什么,齐刷刷的闭上了嘴,安静的缩在妈妈怀里。 静静地陪着它们勇敢无畏的妈妈。 它们知道,妈妈是大英雄。 …… 江清池的房间其实位置很好,坐在床头,能看到外面窗子的星星和月亮。 江北渊一直想给儿子买一台天文望远镜,一直忙忘记了。 但是今天没有月亮,只有漫天的繁星。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