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禹!这样的男人?你什么意思?你不就嫌弃人家是个种庄稼的穷力巴汉子?” “也不想想你当初,还不是个泥腿子穷出生过来的?你当初,又比人条件好多少?!高贵多少?!” 小木窗外风雪突然大作,那盏煤油灯,扑地一下,被风差点吹弄熄。 两人脸上顿时摇摇的灯影子一晃,骤然齐齐生出一抹惶骇来。 想是他们两人的争吵声惊动了外面那几个庄稼人,一个个,贴着墙根儿两耳起立地很有兴致偷听。 周牧禹半晌没吭声,薄唇紧抿成一条线,他身子站得很直也很僵,比外面的风雪还要落寞萧瑟。 ——顾峥,无疑用刀子戳着他胸口的某块老疤与痛点。 童幼年时期、包括成长过程中的种种屈辱纷沓而来。 其实,在刚刚,头一年,接受了皇室所给予的皇子权利,老皇帝的厚爱,接受了自己的身世大白,入了宫,被受封为晋王……他为不被人嘲笑、讥讽他没世面,让那些宫廷贵族,尤其是刘王太子等瞧不起,可吃了不少苦头。他去学习所有曾经没接触经见过的皇家规矩与贵族繁文礼仪。 他生来就节俭,记得刚被皇帝认祖归宗,老皇帝喜不自胜,说怎么也要好好为他操办几场认亲宴,甚至普天同庆,带他去太庙祭祀祖先,举行各种典礼…… 大太监冯玉书说:“哟!七殿下,咱们万岁爷可真是重视你、喜欢你呐!您瞧啊,这又是大搞宴席,又是赦免天下、又是这样那样的……这场消耗,可要费不少人力财力的!” 周牧禹问:“那得花多少消耗?” 冯玉书只说一个数目:一千万两银子…… 周牧禹永永远远记得,当时刘王和太子也站一侧,轻蔑看不起的眼神。 因为冯玉书说了一个数目后,他的面皮嘴角在不住抽动着。 一身穷酸泥腿气显露无疑。 …… 顾峥接着还冷冷道:“因为你现在是个王爷殿下了!你自是有瞧不起别人的身份和姿态了,可这种庄稼的又怎么了?这种庄稼的,就不是人了么?——往常里,你那好兄弟刘王也是这样看过我,我偏就是长得美貌,吸引他们目光怎么了?——可刘王时常拿眼睛瞟我时,你也没见这么生气愤怒?” “你、你原来根本就是个嫌贫爱富的势力小人!是个伪君子!” “……”周牧禹额角在青筋牵跳。 顾峥竟都还不放过他。“你这样子,和暴发富又有什么区别!我,我瞧不起你!轻视你!” “……”周牧禹眼眸血红,双手一紧,握起袖下拳头。 “怎么了?你想要打我了是吗?你又想强/暴我一次是不是?!” 周牧禹猛地抬头大惊。心瞬间,又被女人那刀子狠狠戳两个鲜血淋漓大洞—— 他“强/暴”过她,是的,女人作如此斥责怒骂也无可厚非。 以前在江南,两口子面临着婚姻破裂,顾峥得知当年他肯入赘顾家的真相——是被老父亲威胁逼迫而来,心头万念俱灰,又觉受辱又觉狼狈绝望,她第一次提出和离,男人当时还不知她已有三个月身孕了,女人红着眼圈提出要和离的时候,他不同意,两人又不知为了什么而吵闹争执一番,接着,他把女人往房门里一关…… 顾峥那次差点因他而小产,也生平,首次对他说了一句:“我恨你!周牧禹!恨你!恨你!” . 周牧禹缓缓闭上眼睫毛:“娇娇,是我不好,对不起,你,你别生气了好么……” 他终究把女人轻而温柔地揽入在怀里,用袖子去擦拭她眼角的泪。 顾峥顿时也闭上了睫毛,嘴角颤颤,边抽抽噎噎,边骂道:“你骗我!你还说从此以后会对我好,会改,结果,你连儿子都有了……也不知在外面养了多少个小老婆……” 周牧禹顿时一脸懵怔:“什么?娇娇,你在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其实好喜欢看你们互相伤害的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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