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说:女人,都是你造的孽,那是我的女儿……我的骨肉啊,可是,却巴着另一个男人不撒手。 “这位叔叔,真是对不起……” 苗苗鬼精似的,见关承宣来了,也不哭了,也不闹了,赶紧笑嘻嘻向周牧禹赔礼认错道歉,“您别生气,您送的礼物我可喜欢着呢,对不起……” 周牧禹还能说什么,他什么也不能说…… 深吁了一口气,半晌,终于目光淡淡看向关承宣,道:“这么些年,真是辛苦你了,我替我娘子女儿感谢你对他们的照顾与陪伴……” 气氛很微妙僵涩,任谁都听得出来,这话里的谦逊与客套,却是底下暗流涌动着深深的讽刺与嘲弄。 关承宣正把苗苗抱膝盖上,手把手教她如何将一只白手绢儿折成小兔子形状。苗苗玩得忘乎所以,哪里听得懂这些。 关承宣倒也不客气,同样淡漠认真的目光盯着周牧禹,说:“不用晋王殿下的感谢,我一直就把苗苗当成是自己的亲女儿,至于娇娇……你是知道的,我们成为同窗开始,我就发过誓,今生今世,我会对她好,一直对她好,非她不娶……” 周牧禹唇角绷成一条直线,额头的青筋,在几不可见地隐隐跳动。 他也扯扯嘴角,最终什么也不说了。 这天,三个大人陪着小孩儿从内城的西街,直逛到东街。 下马车时,顾峥正要提裙跳下,两个男人早已先下了,各站一边,同时把手一伸。 顾峥愣愣地看着两个男人同时伸向自己的大掌…… 关承宣在看她,目光平和温柔; 周牧禹也看着她,表情沉稳渴盼。 顾峥到底摇摇头,谁的手没搭,自顾自跳了车。 他们去酒肆看木偶戏,三个大人对这种小孩子喜欢看的热闹戏没有多少兴趣,却少不得强笑着做出一副很有兴趣样子,带着讨好似表情,都说,这木偶戏演得真好…… 苗苗看着看着,有时会不停鼓掌,鼓着鼓着,忽然乌溜溜的大眼睛去看看关承宣,又看看自己娘亲。 然后笑眯眯把两个人手一拉,使对方交握在一起。 周牧禹整个脸都绿了。 恰逢从酒楼出来时,有个九岁左右的小童到处吆喝叫卖:“卖帽子嘞!卖帽子!今儿太阳好大好晒……” 然后讨好祈求地给周牧禹递了一顶:“这位俊相公,买顶帽子遮遮太阳吧,今儿太阳大……” 接着把一顶绿花花斗笠垂纱帽递给他。“诺,这顶颜色应该很适合您戴……” . 去酒楼看了木偶戏,又听茶楼说书人说书。 关承宣问:“苗苗,你今年这生日过得开不开心?” 苗苗奶声奶气说:“有关叔叔陪我,当然开心……” 周牧禹冷冷地乜了他们一眼,依旧绷着唇线,正襟危坐,不说话。 茶楼有小二跑堂给客人端来一盘瓜子,每张桌子一盘。 关承宣给苗苗剥瓜子,苗苗道:“谢谢关叔叔……” 关承宣摸摸她的头,“小心,别卡着了,天热,这东西也不能吃多了,要多喝水……” 然后苗苗就端着一碗凉凉的茶水自己咕噜咕噜喝,听话乖顺的样子,实在让人吃惊。 顾峥正听说书人说书:“话说,某某朝代时期,有一个穷秀才,他娶了个媳妇……” 听着听着,正听得聚精会神,有人轻轻拉起她的手,把早已剥好的瓜子仁将她掌心摊开了一放…… 是周牧禹,一双深邃黑亮眼睛、拿惯有的沉静表情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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