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及笄,其实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一袭厚重的嫁衣穿在她的身上,似是随时要将她压垮。可是她走得很稳。 他站在交泰殿,看着她步步端庄,是被母后培养出来的皇后仪态。那一刻……他心里是有过动摇的。 赵煜轻轻松开赵婳的手,低声说道:“莫要胡闹。” 赵婳瘪瘪嘴。到底是听皇兄的,登时不再胡闹。 …… 春晓春茗俱低着头。元嬷嬷则是跟在萧鱼身畔,她悄悄抬眼,打量着萧鱼的面容,心里有好多话想说,却都没有说。 萧鱼缓步前行,往回走。路过一处长廊拐角,便见那帝王迎面而来,步履匆匆。 走得时候没注意,一拐弯,萧鱼猝不及防的撞了上去。 薛战反应灵敏,还未看到她的脸,鼻息间刚闻到她的味道,便长臂一伸,迅速伸手将她拉住。 步子站稳。萧鱼低头,看着握着自己的大手,粗糙的、坚硬的,厚实却充满了力量。 薛战瞧着她,轻轻道:“年年……”他的眉宇拧着,严肃的时候气势压人,教人不敢直视。正想问她话,却见她未抬头,而是轻轻的回握住了他的手。 然后慢慢的低头,将脸颊埋入他的手掌之间。 那细腻温暖的触感,教薛战身躯一震。 低头看着她埋着的脑袋,薛战的双臂下意识僵着未动,渐渐的,却感到掌心一片濡湿,那灼烫的感觉,几乎都要烧到他的心尖。他呼吸一滞,继续未动。 张了张嘴,才轻轻的问:“不是嚷着要拜佛的吗?怎么这么快就跑出来了?要不要再去拜拜?” 她不说话。 薛战抬眼望了一眼远处的假山,而后收回目光,继续看她的脑发顶,低低与她喃喃的说:“朕从来不信佛……若年年你信,朕日后也跟着你信吧。” 锦衣卫指挥使卢希忠正跟在帝王身后,见眼下这英伟霸道的帝王,柔声哄着那年轻美貌的小皇后,似乎……有些忘了正事。正张了张嘴欲提醒,步子也下意识的往前走了半步。 一只手却忽然横在了他的面前。 卢希忠侧目看去。见这位帝王身畔的宦臣何朝恩,面容白皙,沉稳文弱的模样。他轻轻看了自己一眼,似尊重又似提醒。 卢希忠这才站在原地,没有再往前。 …… 张氏正解完签,是上上签,大吉。登时乐得合不拢嘴,又顺道替郭素宜求了姻缘,这才准备回府。 叫了身边的女儿几声,见她都未回应,张氏才伸手拧了她一把。郭素宜这才回过神,立刻叫她:“母亲。” 郭素宜端庄得体,张氏觉着自己教得很好,最近不知怎么的,总是见她魂不守舍的。 张氏看到女儿这样,就教训道:“你啊,可别这么恍恍惚惚的。” 又想起安田大人。 张氏就觉得可惜,出手那么大方,还疼人,若非儿子不同意,她早就将女儿嫁过去,也可以顺道补一补前两日儿子大婚时的用度。 郭素宜乖巧点头。她陪在母亲身畔,步子轻缓,随她一道出寺。便见身后声势浩大。 御前侍卫护在两侧,香客们都屏退左右,然后是帝王陪皇后出来,举止恩爱。 怎么会……郭素宜的眼睛陡然睁大了一些。她肯定是没有看错的。堂堂皇后,与前朝公主纠缠不清,难道他、他不介意吗?! 萧鱼被帝王扶上华车。大手亲自将珠帘慢慢放下。 在帘子放下时,正好抬头,看看对上了男人漆黑的眼眸。 萧鱼未多想。而后是马车下山的声音……萧鱼坐在马车内,心里颇有些不宁静。 元嬷嬷替她倒了一杯茶,说:“娘娘如今,可有什么打算?”刚才那人,她也是看的清清楚楚的,的确是先帝无疑。只是人死复生,元嬷嬷有些不得其解。先帝活着,对大魏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