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左右他总是要纳妃的,整天偷偷摸摸的,我瞧着都不舒服,既然喜欢,便将人接进来就是。” 想起昨晚薛战说得话,继续道,“那姑娘喜静,你命人将咸安宫收拾的干净得体些,无须太花哨华丽,却也不能太寒酸了。” 想来他喜欢的女子,应当是像郭素宜那般贤良淑德、朴素节俭的。日后宫里再添个几位,坐在一起,兴许还能聊聊种桑养蚕、缝衣做饭。那可真是热闹呢。 元嬷嬷面色一沉,还是觉得皇上这样有点不妥。她慢慢梳着萧鱼的一头乌发,低声说道:“娘娘心中难道没有半丝不悦吗?若宫里那人真进了宫,得了宠,娘娘未必能过得如现在这般安逸。” 既然都进宫了,嫁了帝王,自该想着牢牢抓着帝王的心才是。她家娘娘年轻美貌,帝王对她也极是喜欢的。 萧鱼望着镜中的自己,说道:“元嬷嬷,你是知道的,我做不来那些的……”虽与他相处有段日子了,可有些事情她是没有办法忘记的。比如大魏,比如她的姑母,而且她的父亲,也是不满新帝的。她虽嫁了他,可到底是萧家的女儿。 更何况…… 萧鱼低低的说了一句:“我又不喜欢他。” 花了半天的时日,萧鱼派去的人将咸安宫彻底打扫了一边。前朝奢侈,这咸安宫虽没人居住,里面的家具摆件却是一应俱全。萧鱼又拨了八名宮婢和八名太监去了咸安宫。 因不大了解那名女子,萧鱼有些疑问之处欲问薛战,可想了想,却是有点不大想见他,便按着自己的心意安排了。 毕竟她如今还是皇后,饶是那人是薛战心头所好,见着她这个正妻时,也是要行礼问安的。 不过好在萧鱼未去见薛战。今日薛战下了早朝就出宫去了,她若是去了,也见不到他的人。 春茗心下有些为萧鱼鸣不平,嘀咕道:“皇上这也太过分了……”娘娘都大度的安排那人入宫了,他却大张旗鼓的亲自去迎,岂不是在打她家娘娘的脸吗?才成亲多久啊?她家国公爷尚在西北平定战乱,他倒好,这会儿就弄个女子进来。 萧鱼被春茗说得有些心烦,道:“莫要再说了。他便是要弄十个八个进来,也随他的意。” 春茗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看了萧鱼一眼,轻轻的说道:“奴婢就是……就是替娘娘觉得委屈。”前段时间还与娘娘如此恩爱,便是早晨起来,也轻手轻脚的,怕吵着娘娘休息。这么一个粗心的男子,能做到这般地步,难道还不算是珍爱吗?谁像这变心如此之快。 到了黄昏,一辆朱轮翠盖珠缨八宝车缓缓驶进了皇宫。 萧鱼正在凤藻宫的西侧殿画画,锦绣山水图才画了一半,春茗便进来禀告道:“娘娘,皇上将人接进宫了。” 萧鱼的手略微一顿,一滴浓墨落在了宣纸之上,慢慢的晕染开来。她眉头皱拢,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既然去接了,现下人接进宫了,这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吗?萧鱼刚将笔放下,那帝王身边的何朝恩却过来了。 萧鱼出去见他,听何朝恩的意思,是请她去一趟咸安宫,这个时候,萧鱼的脸上才有些挂不住。 虽已进宫,可现下无名无分,她来拜见自己,她见不见都看心情。而这会儿,却是要她堂堂皇后过去见她?这蛮汉向来不知规矩,可这道理旁人不教他,他也应当知晓的啊。 萧鱼并不愿意去。 烛光旁,年轻美貌的小妇玉颊微愠,弯弯的黛眉轻蹙着,怕是男儿看了,登时便会生出满腔的柔情来。何朝恩面容和善,低声说道:“这是皇上的意思,娘娘,莫要让小的为难了。” 大抵唯有他,才能做出这等不着调的事情来。萧鱼固然不愿,却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 元嬷嬷替她披了一件凤纹披风,因离咸安宫有些远,便坐凤辇过去。萧鱼走到步辇一旁,准备上去,便见身侧的何朝恩已经伸出了手。他的手修长白皙,手腕上还戴着一串紫檀木佛珠。 萧鱼见惯了宫中的宦臣,自然是从未将他们当做男子看的,便搭着何朝恩的手,由着扶着自己上了步辇。 …… 咸安宫灯火通明,殿内染着铜锤胎珐琅宫灯。 萧鱼自步辇走下时,只见守着的宮婢太监行了礼,倒是未见里面的人出来。他既如此无视宫规,萧鱼也不奢望他能尊重自己,只好自己走了进去。一跨进去,便看到薛战高大的身姿挺立着。 身旁还站着一个身穿月白色云纹综裙、梳着妇人发髻的纤细女子。 萧鱼努力镇定,面色如常的轻轻唤了一声:“皇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