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送到了,该说的话也说了,萧玉枝就耷拉着脸离开了。 人都走了,萧鱼静静的坐在绸榻上,眉头轻轻的蹙了蹙。 元嬷嬷知晓她为何发愁,若是如赵煜这等风姿清雅的儒雅男子,又与她家姑娘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妹,自是良配,可眼下这新帝乃是出身卑贱的乡野莽汉,粗糙不堪,虽有九五之尊的身份,又如何能入得了她家姑娘的眼? 而且身份又摆在那儿,若进了宫,少不得卑躬屈膝的委曲求全。 元嬷嬷小声安慰道:“国公爷说有法子,那定然能想到万全之策的,姑娘且放心。” 旁的事情她暂且可以放心,便是当时被困皇宫,她也知晓父亲一定能救她出去。可今日这桩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不可能让那薛贼收回圣旨的。既是新帝,本就是立威的时刻,若是连圣旨都不作数,那如何巩固皇权? 可若是抗旨…… 萧鱼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她可是听说过,先前那些不服新帝的大魏忠臣,是如何的凄惨下场。 …… 今日何朝恩一走,整个长房都安安静静,没有半分喜色。萧淮愁眉深锁,正在想办法,而萧起州却是忍不住说:“那薛贼当我们年年是什么,说娶就娶?年年是我的亲妹妹,我是不能看着她往火坑里跳的,这皇后年年不能当,若是那薛贼强迫,大不了鱼死网破!” 唐氏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声劝他:“夫君莫要冲动。” 唐氏也喜欢萧鱼这个小姑子,若是没有腹中这个孩子,她便是与萧起州一道去死,也是心甘情愿的。只是如今腹中有了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她心里自是有些动摇的。若是有两全之策就好了。 萧淮淡淡道:“好了,此事我自有主意,你们先回去吧。” 萧起州心中忿忿,却也明白父亲对妹妹的疼爱,也是不可能看着她受委屈的。他一向听父亲的话,便也没有在多说,领着妻子唐氏就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萧淮和罗氏,罗氏静静的站在萧淮的身侧,见他的茶水凉了,便欲替他换杯热的。她伸手时,萧淮开口说:“……我准备明日就将年年送出晋城。” 罗氏虽是妇道人家,却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并没有太惊讶,继续端起茶盏,说道:“不管国公爷做什么决定,妾身都会支持国公爷的。” …… “父亲的意思是……”萧鱼没想到父亲这么快便决定了,她抬头望向父亲,睁大眼睛说,“可是我若是走了,你们怎么办?不如我们一起……“ “年年。” 萧淮叫了她一声,慢慢的说:“我答应过你母亲,会一辈子护着你。” 她母亲病逝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因她刚出生时就病弱,好几回差点就活不了了,后来磕磕绊绊的长大,总算不再那么病弱,更是宠爱得不得了。 萧鱼一张白皙小脸紧紧拧着。 而后便听父亲说道:“今日你收拾收拾东西,将元嬷嬷和你那两个丫鬟带上,路上也好照顾你。明日一早,父亲便会安排马车送你们出城……” 又和她说了卫樘之事。 “……这些年,卫樘虽从未回过晋城,可私下与父亲有书信往来,父亲会送你去范阳,日后卫樘会护着你。至于以后,你嫁他自然最好,若是不愿意,他便是你的亲兄长,你无须委屈自己。” 萧淮信得过卫樘的人品,从小在自己膝下长大的孩子,品行如何,对他女儿如何,他都是知根知底的。 最后萧淮说道:“年年,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再回晋城了。” 等萧淮走后,萧鱼就木木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元嬷嬷与春晓春茗,知自家姑娘心里乱,也不好上前打扰,只依着国公爷的意思,去收拾东西,准备明早动身。 一整晚,萧鱼都没怎么睡好,直到次日卯时未到便起了床。 元嬷嬷伺候她穿戴,将带有兜帽的斗篷替她系上。 萧鱼看着元嬷嬷动作麻利的忙活,便问:“父亲可是起来了?” 元嬷嬷点头:“国公爷那边的小厮传话,国公爷一早就起来了,马车也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姑娘出门。” 今日萧鱼是以去城外元华寺上香为由出门的,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而且也没有人敢得罪护国公府,查萧家人的马车。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