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衡宇还没反应过来,就看他蹭了把脸,眼中醉意淡去不少,然后冲他挥了挥手:“那什么,二郎,你先帮我挡一挡,我去如厕。” 说完,他脚步虚浮地走了出去,混入茫茫夜色中,季衡宇摸了摸头,唇角不自觉得扬起一抹笑意,拿着他抢过来的酒杯回到酒席上。 可是他站在旁边看了许久,竟然不见景彦的影子。 新房里,姜幸饿得前胸贴后背,又不好意思说,好在绿荷看出她的窘迫,出去给她准备吃食了。姜幸怕绿荷初来乍到嘴上不利索惹了侯府人嫌,就让向来处事周到的紫绢去帮她。 剩下的两个丫鬟去点嫁妆,屋里就只剩姜幸一人。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姜幸才发觉新房所在的醉方居——也就是季琅平时住的地方非常清静,也不见有服侍他的人在。 她站起身,在里面扫视了几眼,正悠闲地看着的时候,突然听到窗户那里传来“笃笃”的声音,姜幸吓了一跳,转身靠在梳妆台上,眼里满是惊恐。 “姜元娘,你在里面吗?” 听这声音甚是熟悉,姜幸恍然想起,这是景彦的声音。 但她没有应声。 “我知道你在里面,”景彦靠着窗沿,抱着臂看天,眼中映着稀疏的斑斑星光,却尽是落寞,“我只是想和你说声对不起。” “那时候说要救你于水火,最后我却食言了,不管怎么样,错都在我。” 姜幸提着心,听他在外面哑声说着话,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瞒天过海进到这里来的,可是不知不觉地,竟然听了进去。 景彦停了一下,脑中忽然映出某日皇宫大殿之上,有人轻抬皓腕,在众人眼中翩翩起舞,就那一眼而已,从此却烙印在心上挥之不去。 “元娘,也许你不肯相信,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吱呀”一声,窗被轻推。 柳树后的人影晃了一下,匆匆转过身离开了。 姜幸看着窗外的景彦,眼中含笑,一字一句,虔诚且坚定的,对他说道:“景世子,你有一日,会遇上真正的心上人的。” 景彦燃起的心忽然就熄灭了,他攥着手心,强颜欢笑:“你说的对。” 他转身向阴影里走了几步,又回头去看她:“嫁给季琅,你可满意?” 姜幸愣了一下,那个答案其实藏在心里已经很久了,只是她从未说出口,也未曾告诉过别人。 如果可以让她自己选一个夫君,这满京城里,没有人比季琅更合适,可是他只是合适吗? …… 季琅回了酒席,还没散,已经喝得迷迷瞪瞪的季衡宇一看见他进来,顿时酒醒不少,他走过去,把季琅拉到角落:“你怎么回来了?” “如厕!如厕还不能回来吗?”季琅的口气很不耐烦。 季衡宇真信他是去如厕了,神色一急,拽着他往外走:“小叔,让我说你什么好,没有人洞房花烛夜真在外面和宾客喝那么多的,意思意思就行,你赶紧回去!” 季琅扯回胳膊要往里走,想起刚才的画面,心里的火腾腾地往外冒。 难不成他求来的圣旨还做错了?是他自作多情误了别人好事了? 她的心意他从未问过,寻求保护是一种满足,可保护的归处和内心的归处很可能不一样。 季琅横着脖子,粗粗喘出一口气:“不去,打死我也不去——” 季衡宇皱着眉: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正想着,后面传来一声低沉落寞的声音:“为什么不去呢,她等着你呢。” 季琅脊背一僵,猝然转过头,眼里先是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又转变为怒色,景彦慢慢走了去过,站在他跟前,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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