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心很烫,有厚厚的茧子。 跟七年后一样。 可是,她跟自己说,她现在八岁,不能表现得异样。 穆夫人看着眼前这一幕,好险眼珠子都惊得差点掉了下来。 赵景烜却是回头冲她略一点头道:“我会直接送她去府上别院,夫人告辞。” 穆夫人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一大一小,黑色的鹤氅和白色的狐裘披风,两个背影竟然意外的和谐和相衬,就好像两人不是什么初见的陌生人,反而是相熟已久之人一般。 香草跟了上去。 跟在后面的碧环在震惊中醒过神来,忙也想要跟过去服侍,却不想刚迈出去了两步就被穆夫人唤住了。 穆夫人道:“你不必跟过去了,去后面马车上坐吧。” 碧环嚅嚅,道:“夫,夫人,奴婢不必跟着过去服侍姑娘吗?” 穆夫人扫了她一眼,冷笑道:“早干什么去了?你们平日里是如何怠慢夏姑娘的打量我不知道吗?现在又要急吼吼地跟过去干什么,是想要上赶着服侍夏姑娘,还是要去世子殿下面前晃荡呢?” 碧环吓得脸都白了,“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道:“夫人,婢子,婢子不敢……” “够了,别在我面前这番作态,滚回后面的马车上去。” 穆夫人看着她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别院除了一位赵世子派过来的殷嬷嬷,剩下服侍的丫鬟婆子都是她安排的人,那里的动静她怎么能不清楚? 不过才几天,她刚提出说要送明舒两个丫鬟给她服侍,这些丫鬟婆子就怕得跟是她要发卖了她们一样,在背后百般慢待非议明舒。 这些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她想要惩治敲打她们,那殷嬷嬷却是拦了她,道:“夏姑娘回了京,将来要面对的刁奴非议不知凡几,这些且就当是磨磨她的性情好了。” 穆夫人同意了,可不管怎么样,这些丫鬟婆子是她的人,夏姑娘对这些人不在意,她却觉得丢人现眼。 实际上,她对赵景烜对明舒的重视感到有些惊心。 最开始不管他丈夫跟她如何强调说赵世子十分重视这位夏姑娘,她心里想着不过就是看在淑太妃那薄薄的情面上而已,能有多重视? 皇家的情分,再加上皇室和燕王府的纠葛,那情分也多是面子情,做给人看的而已。 最初她对明舒虽也的确是同情和怜惜的,但到底是把自己放在了高位。 还觉得好好的名门贵女被糟践和耽搁了,着实可惜。 自己可真是自以为是。 她摇了摇头。 这事,总让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感觉。 *** 明舒不知道她背后还发生了这么个插曲。 她有些僵硬地被赵景烜拉着上了他的马车。 他的马车风格倒是和七年后的一样,肃重又冰冷。 明舒靠坐在马车上,抿着唇,小脸有些绷着。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白狐裘衣,毛茸茸雪白的白狐皮裹在颈上,越发衬得她眉目如画,肌肤如玉。 赵景烜的手慢慢摩挲着他自己手上一把匕-首匕鞘上的繁复花纹,道:“你这么做,是为了周氏夫人和那两个兄长吗?让他们利落无牵挂,也不受人指责地离开孟家?” 一开始他并没这么想。 可是刚刚他远远看见她跟周氏夫人还有她那两个兄长告别之时,那副腻歪地表情,那弯眼笑起来的模样,这想法就突然冒了出来。 而她对着他的时候,却喜欢绷着脸,一副防备又小心的样子。 真是个小丫头。 明舒转了脑袋看他。 刚刚穆夫人那副惊呆了的表情到现在还在她眼前晃,她是真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不过他心思深沉,以前她和他相处久了,对他情绪还算得上敏感,能猜出个七八,但对他的心思却仍是半点都猜不出。 还是算了。 她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讨厌孟家人,想要让他们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也为了可以下狠手惩治他们却又不损坏自己的名声,这样回京城之后也不会有什么后患。你说我是为了我阿娘和哥哥们?也算是吧,因为我想要他们跟着我去京城,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我自己。” 反正我不是什么好人。 赵景烜抬头,目光从自己手上匕首的匕鞘上移到了她的脸上,定定看了她一眼,随即一哂,对她的话不予置评,伸手却是把手中的匕首扔给了她,道:“拿着吧,你不是说英国公府会有很多人对你不利吗?这东西留着防身吧。” 匕首直直地扔了过来,明舒几乎是本能地伸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