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尘打了人一下,骂道:“还不快去?” 等那小太监捂着手臂跑远了。 他才又重新站好,听到里头还没消停的声音,又无声地叹了口气里殿。 端佑帝一身明黄朝服坐在龙椅上,他如今是越发消瘦了,以往合身的衣裳这会穿在身上竟显得空空荡荡,很是宽大。瘦得已经没有几两肉的手臂撑在扶手上,他本应该呈现病态的面容,此时却十分涨红。 眼睛瞪得很大。 气息也很急促。 他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顾珒,踹了好一会粗气,才干哑着嗓子出声,“谁教得你用这样的语气来质问朕?!” “你是真以为朕不敢动你了,是不是?!” 顾珒跪在地上,他的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以往温和的声音在此刻显得有些沙哑,仿佛不敢置信,却又笃定一般,哑声道:“所以外头那些人说得都是真的?真的是您冤枉了叔父一家?” “儿臣原本就觉得这事不对劲。” “这一年多,儿臣一直在查是谁在构陷叔父,但儿臣始终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会是您!” “父皇——” 他哭红了眼,双手也跟着紧握成拳,“为什么,您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这个逆子!” “咳咳”端佑帝被他气得,又忍不住咳了起来,他一边咳,一边骂道:“朕让你闭嘴,你没听到吗?!” 说完。 他随手拿起桌上的茶碗,直接朝人身上砸去,茶盖茶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响,里头的茶水也溅了顾珒一身。 见他不闪不躲,硬挺挺地跪在那,只拿目光看着他。 端佑帝气得又抄起放在一旁的端砚,还想砸过去,把他彻底砸醒了才好,但看着他这幅样子,他又有些无力的垂落了手,端砚掉在脚边,发出沉闷的一声。 他喘着粗气看着顾珒。 不知道过了多久,端佑帝突然平静下来,开口问道,“为什么?你真想知道为什么?” 顾珒眼神微动,刚想应声,外头便传来一阵声音,是秦湘和李德安的声音。大概是秦湘想硬闯,这会李德安正在拦人,“皇后娘娘,您不能进去,陛下说了,这会谁也不见。” “滚开!” “皇后娘娘,真不能进去” “本宫让你滚开!” 端佑帝没有表情的听了一会,突然扬声道:“让她进来。” 外头半响没有声音,而后宫门被打开,秦湘疾步从外头走了进来,看到殿内这一副情形的时候,她惊呼一声,也顾不得什么宫规不宫规的,直接朝顾珒扑了过去。 “元祐,你没事吧?”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拿帕子替人擦拭着身上、脸上的茶水,等替人擦干净,她像是再也忍不住,紧握着手中的帕子,直呼端佑帝的名讳,厉声道:“顾乾,你到底想做什么?!” 夫妻这么多年。 以往的恩爱早就不复存在。 “朕想做什么?” 端佑帝干瘦的面皮上扯出一道讥嘲的笑,他看着秦湘,嗤声道:“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儿子,他想做什么?”不等秦湘开口,他又道:“你可知道,刚才你进来之前,你的好儿子问朕什么?” 秦湘面色一怔,尚未开口,便听人继续说道:“他问朕为什么要动他敬爱的叔父。” 听到这话。 秦湘脸色立马就变了。 端佑帝没再看她,而是面向顾珒,淡淡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朕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连手足之情都不顾,非要永安王一家都消失吗?” “不,您不能说!”秦湘嗓音尖锐的喊道。 但屋内两个男人显然没有理会她,顾珒跪在地上听着端佑帝缓缓同他说:“你不是把外头的那些话打听得一清二楚吗?着急撩火的跑到朕面前要给你叔父一家讨回公道,怎么就偏偏漏了他们对你的评价?” 对他的评价? 顾珒一怔,不等他细想,龙椅上的那个男人便又出声了:“你问朕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怎么不问问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能?” “朕十三岁的时候已经可以猎杀猛虎,十六岁的时候已经可以带兵出征,直至十八岁坐上这把龙椅,定山河、扩疆土,天下谁人不夸朕?” “你的叔父,六岁能作诗,九岁能写文章,一身文采斐然,被天下学子敬重、爱戴。” “便是你的堂兄,亦是天下称赞的‘无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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