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也没什么气势。 可萧知本是个小心翼翼的姑娘。 平日里那些丫鬟、婆子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此时突然沉了脸,倒是让林婆子吓得倒退了一步。 “你……”林婆子似是有些羞恼自己的举动,刚想再骂,可看着那一张阴沉沉的小脸却是半句话都吐不出,过了半响也只能恼声说道:“再过半个时辰,您要是不肯起来,老奴也只好差人过来‘请’您了。” 这话说完,她就转身往外走去。 顾珍这会头疼欲裂也没空搭理她,见她离开就闭起了眼睛。 缓和了一会。 头疼倒是好了许多。 她也没有立刻睁眼,仍旧闭着,开始梳理起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 现在是太初二十年冬日,距离她晕倒已经过去半年的时间了,半年的时间能发生的事太多了……顾珍抿了抿唇,心里突然有些慌张起来,她咬着牙继续辨别那些记忆。 这具身体应该自打进了陆家之后便再未出过府,记忆围绕得也只是陆家这个环境,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可有一点却是清楚得。 她……死了。 死在太初二十年六月,连着她的孩子一并死在那个酷暑夏日。 至于陆承策。 记忆中关于陆承策的消息并不多,可就在她死得那个月,陆承策突然被提升为正三品指挥使,从正五品千户到正三品指挥使。 连跳四级,这是大燕国开国百年都少见的情况。 想起那日晕倒前几个锦衣卫说的话。 顾珍突然想笑,可她笑不出,眼泪倒是突然就流了下来,无声无息得砸在手背上,滚烫又薄凉。 寂静的屋子里没有人说话,只有她死死压抑着的哭声,一声又一声,扯着她的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顾珍只能伸手抓着胸前的衣襟以此来缓解那股子锥心的疼痛。 她和陆承策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及笈之后又嫁给了他,琴瑟和鸣三年,自认为懂这个男人,可如今看来,她根本就从来不了解他! 睁开眼。 屋子里很黑。 只有半开的窗棂外头透进来一些大红灯笼的光线。 顾珍躺在床上,眼睛死死盯着那些随风晃动的大红灯笼,就像当日那无尽的鲜血在她眼前铺展开来,那是属于永安王府七十六位下人的,属于她父王母妃的,还有……属于她,以及她的孩子的。 她突然伸手探向小腹,察觉到那处的平坦,指尖微弱得颤了几下。 门就在这个时候被打开了,还是那个林婆子。 眼见萧知还躺在床上,林婆子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我说萧姑娘,你这是在矫情什么呢?你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能嫁给我们五爷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话音未落,就有一只青瓷茶盏砸到了她的脚边。 伴随着破碎的瓷器声是顾珍淡漠到极致的声音,“我再不堪,当初也曾救过老夫人,是陆家的贵客,你算是什么东西?”她一边坐起身,一边掀了一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看向林婆子,“出去,换个人进来伺候我。” 眼见林婆子还要再说。 顾珍冷冷道:“我倒是无所谓,就算耽误了吉时也没人敢责怪我,可你们……”她顿了顿,跟着嗤笑一声,“老夫人让你们过来照顾我,倘若坏了时辰,你说老夫人该怎么责罚你们?” 林婆子的脸几经变化。 最终却还是什么话都没能吐出,咬了咬牙,她扭头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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