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无穷的疲惫感顿时袭上身来,督运官在请示了雷豫之后便令大军暂停行进,原地休整一夜后再重新开拔。 小鹿号上燕七萧宸和五枝还好,燕九少爷和崔晞两个已经几乎要被折腾去半条小命了,哪怕是乘火车乘大巴,接连这么走上三个多月都让人吃不消,更莫说木头轮子的古代马车了,两个人到后来几乎是吐着走的,好容易止住了吐又开始拉,拉完了又是上火感冒发烧,到现在一人瘦了一大圈,要不是五枝用药和针灸跟这儿顶着,这俩货估计在草原上就已经翘小辫儿了。 “知道任性的下场了吧。”燕七说这俩。这俩路上闹病她也没能清闲,端药递水擦身更衣,就差伺候把屎把尿了,人也跟着瘦了一圈,都快跟陆藕一个重量级了,从家里带出来的衣服穿在身上全都肥荡荡的。 燕九少爷不理她,偎在引枕上喝五枝给他配的药茶,崔晞倒是躺在对面榻上有气无力地冲着她乐,声音也是虚得像蚊子哼:“好在终于是快要到了。” “愁人,”燕七坐到他身旁,探手在他额上试了试,这位昨夜才刚退了烧,嘴唇都没了血色,“以后可不能再顺着你们了,瞅这给我吓的,白头发都长出来了。” 崔晞笑着,疲惫地合上眼,任由燕七拿着巾子给他擦额上的虚汗,听着她不高不低清舒的声音飘进耳孔:“睡吧,明儿就能更好些了,进了城洗个热水澡除除病气,在大床上踏踏实实地睡上一大觉,待有了精神我们去看大漠,这个时节最好,不冷不热,天高云淡……” 朦朦胧胧地就睡沉了。 燕七给崔晞掖好毯子,轻手轻脚地起身往车外钻,而后去车厢侧面的收纳暗格取简易厕所,萧宸也从里面跟出来,陪着她往远处走了一大段路——周围都是兵,她毕竟是个女儿身,总要防患于未然。 “好啦,后面的步骤我可以自己来了。”燕七道。 “……”萧宸停下步子,目送她又往远处走了一截,而后背过身,望着这夜色下的戈壁滩。 终于还是陪着她来到了这个地方,这一路的山野,风雨,花树,溪云,还深深地刻在脑子里不曾淡去,转眼旅程的尽头就到了眼前。 有时候难免会自私地想,这旅程如果永远不会结束,那该多好。 可惜,什么路都会有一个尽头,什么事,都会有一个结束。 一弯弦月渐渐地升上靛蓝的夜空,广袤的戈壁滩上一片宁静,疲劳的兵士们早已在安扎的营帐中沉沉睡去,值夜的人也颇为困顿地时不时打个小盹儿。 燕七倏而醒来,抄起身畔弓箭便翻下了榻,萧宸亦起身,一手持鞭一手持弓,掀开窗帘向外望去——弦月下的沙丘之上,竟是鬼魅般地出现无数人影,手执兵器虎视眈眈地俯视着押粮军的营盘! “小九,小四,起身进柜。”燕七低声唤道,又转向萧宸,“如若乱起来,小四还是拜托给你了,失散的话便在风屠城中鹰局见。” 每座城只有一个鹰局,在那里汇合必然不会走岔。 不待萧宸应声,外头形势已是骤然起了变化——那些沙丘上的人影突如鹰隼扑食般向着坡下的押粮军俯冲而来! “敌袭——有敌袭——”哨兵发出高亢尖锐的呼喝,手中号角紧接着吹响,整片营地登时乱了起来,马嘶牛叫金铁撞击与兵士们的厉喝声交织成一片。 “五枝,赶车,走!”燕七从地板下的暗格中拿出一把金刚伞,这也是为着路上以防万一特意带上的,打开车门递给了五枝让他防身用,紧接着和萧宸将两侧最外面那层铁皮车窗关上,只露了一道小缝观察外间的局势,燕九少爷和崔晞早已摇摇晃晃地进了柜子,新版小鹿号的柜门都是用铁皮做的,内部还有插销,从外面难以打开,就是为了在柜中藏身时防着有人闯入车中用刀或箭破坏柜子。 那伙人来得太过迅速,只眨眼间便从沙丘上冲入了押粮军的阵营,叮叮当当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