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乐梓摸着自己的双下巴陷入思索,虽然被众人否定了这个思路,但他仍觉得陆藕这个方向是正确的,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没有被想到…… “大人,”陆藕有些抱歉地打断了他的思路,“其实……未见得是名字里含有‘梨’和‘枣’二字的,也可能是……‘梨枣’。” “梨枣?”乔乐梓八字眉又是一挑。 “那不是一样吗?!”好久没敢吱声的闵红薇忍不住刷了一下存在感。 “《赠毛卓人学博》诗有云:‘虞山汲古阁,梨枣灿春云。’”陆藕轻声念道。 “民间刻版印书多用梨木或枣木,故以‘梨枣’为书版的代称,亦代指‘书’,”乔乐梓接道,豆豆眼锐利地扫向下头众人,“哪一位的闺名里有‘书’字呢?” 话音未落,已有一部分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立在最不起眼角落里的一位小姐身上,这位此刻已是满脸的惊慌,险些腿软跌坐到地上—— 果然是她!乔乐梓悄悄观察了众人半天从而凭经验相面得来的结论里,这一位是最具嫌疑的一个! “葛书华!”有人低呼出来,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出葛书华此刻的心虚慌张来。 “我不是故意的——”葛书华情绪崩溃地大哭,“我没想杀她——我——我只是手滑了一下——我没想到会——会这样……” “究竟是为的什么要下如此狠手?”乔乐梓问。 葛书华抽噎着道出了前后,原来那高绮珠平日里本就与她有些不大对眼,两个人虽未上升到明面上口角,暗地里彼此却都较着劲,时不时你给我使个绊子,我给你下个套,只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无伤大雅。 然而此前葛书华才刚在高绮珠手里吃了个暗亏,心中正不大痛快,今日见高绮珠祖母的遗物给摔坏了,不由暗暗高兴,众人找扳指时她就逮了个无人在房内的机会对高绮珠冷嘲热讽了几句——落井下石什么的最能让人出口恶气了。 结果高绮珠本就悲伤恼火的情绪一下子就被点燃了,冲上来推打葛书华,葛书华先是躲闪开去,却见高绮珠不管不顾地就要去拿放在桌上削水果的小刀,登时被吓慌了,生怕自己遭她杀害,出于自保心理,就手拿过旁边架子上的花瓶向着高绮珠的头上就砸了过去…… 葛书华一直绷得紧紧的神经在被揭穿的一刹那彻底崩溃了,嚎哭着还未说完话就晕在了地上,乔乐梓令厅中的几个丫鬟上前将她抬起来放到椅上暂时安顿,至此这件案子算是都弄得清楚了,众人也都长长地松了口气,紧张的气氛渐渐散去,不由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上首的几人也在说话,宣德侯笑着望向陆藕,问道:“本案多亏了这位小姐冰雪聪明,不知是如何想到那‘梨枣’所含之意的呢?” 陆藕有些不大好意思地垂了垂眸,仍是认真地答了:“只因此前我们曾在厅内玩过‘你学我猜’的游戏,那时大家利用厅内各样事物来代表诗中字句的含义,许是当时玩得太过投入了,所以乔大人提到梨和枣的时候我……就不自由主地用玩游戏时的思路去想了一想……” “能灵活变通、举一反三就是聪颖的表现。”宣德侯笑着在陆藕脸上深深看了几眼。 “同样是‘纸上谈兵’,结果可是大相径庭。”柳参将毫不客气地将目光甩向那厢正抻着耳朵听这边说话的陆莲,身为一名军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纪律不严、上下无状,陆莲几次三番插了乔乐梓的话早就让他感到很厌恶了,而且那位还是自作聪明,可笑至极! 陆莲听见这话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刚才的意气风发指点江山貌让此刻的她显得更加可笑难堪,她忍辱负重每日低声下气地奉承闵红薇她们那帮人、死缠烂打地跟着她们到处去,就是为了能等到一个接触到更上层、更优秀、更有远大前程的青年才俊们的机会,今日她终于等来了这机会,她也如愿以偿地抓住了这机会出够了风头,甚至不惜冒着得罪这帮女眷们的后果,踩着她们的肩膀拼命地将自己的脸露出来…… 然后她就真的这么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彻底露了脸,却被人一把撕下了脸皮丢在地上,让每个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那副皮囊下遍布着的无知与自大,她的确忍辱负重过了,然后她拼了命的爬到高处,爬到更多人能看清楚她的地方,再一次自取其辱…… 这下好了,她这张脸已经不止丢在了曾经的小圈子里,现在连更大的圈子都看到了,林大才子,宣德侯,柳参将,不说旁人,只这三个人就已是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