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仍在。 至于他为什么还没走? 答案很明显——他是被他们总裁叫来当苦力的。 整整十六楼,他来来去去十几趟,浑浑噩噩间,他只觉这一次已经把他一生要爬的楼梯都爬完了。 腰酸腿疼脚抽筋,感觉身体被掏空,已经不算最惨。 最惨的是,当他终于完成了最后一次“搬运”工作后,他们那冷心冷面的总裁站在屋内,朝他扯了扯嘴角,扔下一句“你可以走了”,便潇洒关门。 而他那刚准备往里凑,想讨杯水喝的脸,就这么惨烈地被拍在了门上,疼得他半张脸都麻了。 李天,“……” 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许沐从洗手间出来时,李天已经走了,她侧目询问,“李天他人呢?” 江彦初淡淡道,“我让他走了。” 许沐,“……” 此时,汤圆还在幼儿园,舒琴也正在去接他放学的路上。 200平米的三室一厅里,只剩下许沐与江彦初两人静坐在沙发上。 “我能去……儿子房里看看吗?”江彦初不知是紧张还是期盼,竟不自在地轻咳了几声。 许沐含笑点头。 江彦初起身,随着许沐走进了汤圆的房内—— 放眼望去,儿童房内,不论是墙纸还是书桌,布满了各色各样的恐龙卡通画。 江彦初微微勾唇,“他很喜欢恐龙?” 许沐轻笑回应,眉宇瞬间变柔,“嗯,很喜欢。不仅喜欢,世界上凡是叫得出名字的恐龙,他都认识。他很聪明,学东西几乎过目不忘,也很懂事,明明只有四岁,可有时候,我却觉得,他已经长成了大人,都可以照顾我了。我平时工作忙,能陪他的时间很少,可他却只是嘴上抱怨,仍旧会在我好不容易挤出时间回来陪他的时候,兴奋地囔囔着‘妈妈,你真好’……” 说到这,许沐似有哽咽,江彦初揽住她的肩,将她摁进了自己的怀里,柔声安慰道,“沐沐,这些年,辛苦你了。” 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令她泣不成声,“我……我一点也不辛苦。你都不知道……有了他以后……我感觉自己是多么的幸福。” 她吸了吸鼻子,整理好情绪,娓娓道来,“他小时候第一次叫我妈妈的时候,牙都没长齐,一口奶音,萌得我心都要化了。” “他学走路那会儿,既害怕又兴奋,我蹲在他的几步之遥,展开双臂,不断鼓励,他迟疑许久,才迈开自己的小短腿,走路一颠一颠的,不知有多可爱。扑进我怀里的那一刻,我简直觉得整个人生都圆满了。” “他三岁那年,第一天上幼儿园,抱着我的大腿,死不撒手,哭得特别无助,好像下一秒我就要丢下他不管了,不论我怎么耐心哄他,他都不愿让我离开。后来我问他,为什么不愿去幼儿园,他说,因为那里没有一个人长得像妈妈,我听到这话后,眼眶当场就红了。” “他很敏感,很多时候,他都喜欢装作小大人的样子来保护我。虽然他从不问我爸爸去了哪里,但我知道,在他幼小的心灵里,比谁都渴望父爱。” …… 眼泪无声滑落,犹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子般,弹在江彦初的手背。 他右手微微一颤,忍住鼻尖的酸意,揉了揉她的发,“好了,别哭了。待会儿儿子放学回家,看到她妈妈这副模样,又得心疼了。” 显然,这句话的效果不错,许沐立即止住了泪水,还不忘顺带问他,“我现在眼睛肿吗?看得出刚哭过吗?” 江彦初温柔的指腹抚过她的眼底,将她还未擦干的泪,一一拭去,“好了,很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