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跟着你投军,保家卫国啊!”夏侯博顿了顿,方才摇头“不对,我的家都已经没了,家里空荡荡的,这个国也腐朽不堪,我不应该说是保家卫国,应该说是给自己找些事情做……” 庞氏死了,夏侯銮疯了,龚氏再次中风,现在口眼歪斜,不能言语,只是淌着口水支支吾吾的躺在床上。 龚映雪半个月前就匆匆嫁给了高稔,夏侯召和木宛童现在又走了,整个平城王府可不就空了,像是间荒宅,冷漠凄清。 夏侯博在那样的地方待不下去了,他怕自己有一日因抑郁而放弃自己的生命守着一间空荡荡的大宅子,哪里有跟夏侯召去樊门关来得好。 但夏侯博知道,若他与夏侯召提出要一起走,夏侯召肯定理都不会理他,所以才出此下策,乔装混进了军队中。 方副将对夏侯博的印象还算不错,就算看见也当作未曾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夏侯召不理会夏侯博到底是什么想法,只是冷冷道“滚回去!吃不了苦就别跟来!” 夏侯博赶忙举手“我能的!我能吃苦的!你别让我回去!你要是让我回去,就是想要逼死我!” 夏侯召见劝不动他,只冷漠的点头“好,你留下,等什么时候受不了了,赶紧收拾行李滚回去!” 夏侯博这才喜笑颜开,帮着一旁的人去生火做饭。 “诶!小子,你和咋们将军到底是什么关系?”夏侯博未曾透露过自己的身份和名字,所以大家至今都小子小子的叫他。 夏侯博摇头晃脑“哪有什么关系?我本来是个要饭的,有一次扒上了将军的大腿要饭,直接被踹开了,我就寻思,真威风!就来参军了,没想到将军还认得我。” 旁人咂咂嘴,哄笑一片,指着夏侯博说他运气好,有胆量,夏侯召一看就是个煞神,那样不好惹,竟然要饭敢要到夏侯召头上。 夏侯博笑笑不说话,往火堆里添了几根干树枝,搓了搓手。 已经入了三月,只是越往北走,越发觉得干冷,倒是不如邺城二月里湿润暖和,风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残雪覆盖着两尺厚的坚冰,这一路对一直生长在南边的夏侯博来说,委实艰难了些。 但他看着夏侯召冷漠的眼神,还是咬咬牙,硬撑着走完了,手脚上生了冻疮,脸被寒风吹的粗糙发红,发髻也散乱,衣裳打铁一样污浊,却还是一声不吭的,再没有邺城养尊处优公子哥儿的影子了。 恐怕现在庞氏面对着他,都认不出这是自己儿子。 没过两天,便传来三皇子登基的消息,年号顺尧,人皆称顺帝。一时间举国欢庆,一派歌舞升平,全然忘记老皇帝还没死几天。 正巧老天又降了一场大雪,鹅毛一样盖在整片田野上,大臣们又好一番吹嘘。 瑞雪兆丰年,陛下一登基便得老天眷顾,实乃天子!史官在史书上狠狠的记了一笔功绩,将顺帝捧成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明君,又将太子和二皇子的功绩都推到了顺帝身上。 总归人都死了,还死的不光彩,要这些丰功伟绩也没什么用,干脆拿来讨好新帝。 顺帝受用的心安理得,整日陶醉在虚假的丰功伟绩之中。顺帝觉得,往日自己没有建树,无非就是父皇偏心,还有那两个皇兄暗中作梗,若不是他们,这些功绩就应当是自己的,所以现在史官将这些好事儿都记做是自己的,顺帝也觉得心安理得。 各地的折子如雪花一般纷纷而至,无不是吹嘘民心所向,天下归一的。 顺帝比成帝更好糊弄,他们这些地方官员贪污受贿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顺帝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下旨捉拿叛臣夏侯召,皇榜张贴在邺城城门口,用了赤红色的朱笔陈述夏侯召的罪行。 如果非要形容,简直能用罄竹难书来说。 其一暴虐无道,与北越交战中屠城灭村,所到之处哀鸿遍野,不惜民力,不恤无辜百姓。 其二无德,不遵人伦,顶撞残虐继母祖母,不敬小叔。 其三通敌叛国,意图谋反。 这皇榜搅得人心惶惶,夏侯召可谓是南齐的中流砥柱,抗击北越全靠他一人之力,现在夏侯召意图谋反,那他们怎么办?先帝在时候,不是还因夏侯召忠心耿耿而加官进爵了? 百姓一边骂着夏侯召没有人性,一边又要依赖他确保自己太平的生活。 顺帝的这道圣旨在邺城掀起滔天巨浪,对边关却无多大影响,一来离得远,消息传的慢,二来顺帝昏庸,他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 虽严令各门各关不许放夏侯召过去,且要将他缉拿回邺城,但消息传过去的时候,哪里还能见得到夏侯召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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