眈眈。 他这个人一向有原则,该是他的东西,扔了砸了毁了,也不许旁人觊觎染指半分。 更何况,有些陈年旧账,还未曾与这些人算过。 龚氏见他不说话,明摆着是不尊敬自己这个祖母,心中有些不满,脸一耷拉,语气也不善了几分“如今回来了,就安生在家里住下,咱们家好歹也是世代勋贵,规矩多,不比军中,浑闹一片,没个上下尊卑。” 庞氏只是静静的埋着头不说话,她与龚氏,总有一个人要做黑脸,一个人做白脸,既然龚氏愿意做那个黑脸,她何苦得罪人? 龚氏还在絮絮叨叨“你在军中长了十几年,走的时候尚小,怕是规矩什么的也没学好,富贵景象见得也不多,多在家待待就知道了。” 夏侯召明摆着听出龚氏在给他下马威,又讥讽他穷酸地方出来的,眼皮子浅,没规矩。他微微扬唇笑了,是哪个给这个老妖婆这么大的底气,敢出言不逊? 他按捺下来脾性不发作,想听听龚氏还能再说些什么。 “伺候的人都给你配齐了,你还是住在以前的院子里……” 庞氏一惊,当即柔声打断龚氏的话“母亲,阿召如今大了,再让他住在原来的地方怕是不好,何况当初您做主将正启院给了博儿。不若就让阿召先跟博儿住一起,等过些日子,妾身将西边的文德院收拾出来给阿召。” 夏侯博面色也有一瞬的不安,慌忙站起来“祖母莫不是忘了,他……大哥的院子早早就给了我,你若是让他住回正启院,我不就要睡大街了!还是另寻院子给他住好了!我瞧着正院就不错,反正大哥这次回来就是袭爵的,那个院子早晚也是大哥的,提前住了也无不妥。” 让他跟夏侯召住一起,那更是不行,夏侯召看着邪气的很,他怕半夜床头站个人提刀要抹他脖子! 夏侯召走的时候才八岁,还是住在西边的正启院,那算是个好地方,通风透气,院子结构也精巧,是当初先侯夫人王氏在夏侯召未出生前就悉心布置的。 但是夏侯召走了这么多年了,那地方早就让庞氏看上,占去给夏侯博做了院子,若是腾出来给夏侯召,那让夏侯博住哪儿去? 这遭夏侯召回来,庞氏与龚氏的慈爱只是做给外人看,实际上也未曾将夏侯召当做正经人物对待。龚氏早就忘了夏侯召当初住在哪儿,遂顺口提起让他住在原来的地方。 夏侯博是个说话没遮拦的,不知道这一开口又让庞氏与龚氏心头一个咯噔。那正院是历代平城侯住的地方,他们巴巴守了这么多年,这么能让夏侯召住进去? 夏侯博瞧着母亲和祖母凶恶的眼神,心虚的摸了摸鼻梁,他是不是……又说错什么了? 好像没错啊,夏侯召不就是回来袭爵的?那个院子不早晚是他的? 夏侯召心眼忒的坏,看着旁人不高兴,他就开心了,眼见庞氏与龚氏都是一脸惊恐忐忑,生怕自己抢占了她们宝贝的正院,又不想交出来他原本住的院子,他忽的就笑出声来,冷清清的声线像是冰块擦过后脊梁一样,让人心里一激灵。 夏侯博搓了搓胳膊,他就打眼看着这夏侯召精神不正常一样,你瞧瞧,笑得这个渗人,他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甚好……正院甚好。”此话一出,庞氏与龚氏心下一凉,夏侯博反倒松了口气。 “不可!你尚未承袭爵位,则能住进去,也太没规矩了!”龚氏扯着嗓子厉声反对。 “本将军住不住进去,有你置喙的余地吗?”夏侯召扬眉冷声,音调不急不缓,语气似是在打着商量,他本就声线凉薄,难免与人交谈时候让人多几分惧意。 方副将,也就是那个厚墩墩的男人,他见夏侯召的神色便会意,带了一队人分列在堂前,明摆着就是威胁,看得庞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夏侯召带回来的都是战场上的亲信,手上都是见过血的,庞氏与龚氏困在深宅大院一辈子,哪里见过这等阵仗,腿肚子都有些发软,不敢反驳,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维护自己长辈的尊严。 反倒是夏侯博发出一声赞叹,有些新奇,眼睛闪闪发亮。 “老……老夫人……宛姬……宛姬到了……”管家瞧着这剑拔弩张的架势,哆哆嗦嗦的打破僵局开口。 庞氏见着有人递来了台阶给她下,赶忙定了定心神开口“既然来了,那便让她进来罢。” 木宛童自堂前一进来,便觉出气氛不对劲,格外冷凝,庞氏与龚氏脸色都十分差劲。堂内左右两列着十余人,腰间别着长剑,面容冷煞,不似善类。 她面不改色的走上前,抬手微微行一礼,便不言不语的站在堂中。她到底还是不肯给这些人行大礼。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