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在一旁打圆场:“这是当然的,道歉一定得要道歉!我们也会督促方耀小朋友努力认识到错误!” 黄培也跟着连连点头。 一把拽过小胖墩方耀,努努嘴,示意,“嗯?” 方耀看看舅舅。 又看看坐在对面一语不发、沉着张脸的男人。 终归只是个孩子,连吓带怕之中,不敢再逞强多问,只得揉揉眼睛,咬牙切齿的喊:“对不起!” 顿了顿,他又看着小谢,迭声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行了吧!” 黄培踢他那敦实小腿,“哪错了?诚恳点知不知道!” “我不该推他!” “还有呢?” “我不该说他不好,不该,呜,不该……” 小胖墩的哭声也是哭声,嚎啕着,嘶哑着,装满了大人无法理解的委屈难过。 不就是个孩子吗。 道个歉怎么了。 道个歉就能息事宁人,还想怎么着? 卓青怔了怔,看着那涕泗横流、不复往常跋扈的小胖子。 方才的冷静果断,尽数终止于脑海中忽然浮现的十七岁,那个在年级组办公室里,握着笔不住流泪的自己。 没有意识到错误却违心喊出来的对不起,和没有做错却被逼着低头认错的“歉意”一样,都是暗地里滋长恶之花的肥料。 不甘心和憎恨,强权之下的低头弯腰,亦是把善变恶,把恶变更恶的由头。 从前的她,在选择走向纪家,选择抛弃自己成为人上人时,又何尝不是因为有那么一刻,想着再也不要那样屈辱的被逼着道歉?因为觉得权力是最好的保护伞,哪怕是栖息在旁人的保护之下? 是故,沉默半晌,她忽而起身,牵着小谢走到方耀面前,蹲下身来,与这小胖墩平视。 伸手理了理男孩折了边的衣领,又轻声问:“可不可以告诉阿姨,你为什么一直不喜欢小谢?” 小胖墩看着她,被挤得只剩下一条缝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这个漂亮阿姨也好奇怪。 他本以为她会像妈妈一样,扬手就给自己一巴掌,说【你这么大声是对我不满意是吧】、【哭哭哭就知道哭,给你钱的时候你倒是笑,跟你爸一个德行】,或者像家里的保姆阿姨那样,哄着说【好了好了,我们皮皮知错了就好,真乖,还是多小的孩子啊,还不懂事呢,随他吧,随着性子来就好了】。 可她好像是第一个,耐着性子问他“为什么”的人。 不阿谀奉承他,也不把他当做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不拿腔拿调的教训他,而是像他想象中的妈妈一样,温柔又耐心地对待他。 方耀忽然有些委屈,嘴一扁,一下子,哭得连肩膀也抖啊抖。 嗫嚅半晌,只说:“因为、因为……” 黄培和陈正德还要插嘴,被纪司予一个眼刀冻在原地。 方耀“因为”了好一会儿。 终于,他嚎啕着,抱怨着:“因为他长得好看,好多人都喜欢他,我每天带这么多零食分给他们吃,他们还更喜欢谢怀瑾!就因为他好看,我长得胖,他们私下里叫我猪头和死胖子,肯定就是谢怀瑾教他们的!就是!” 小谢原本还在旁边噘着嘴不开心,这么一听,当即便怒了:“我没有!” “你就有!你别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全世界都喜欢你,我就不喜欢你,我讨厌你,你就是个娘……” 方耀吞了口口水。 明明还哭得抽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