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被往外攥了一下。 随即,合上了。 然后。 然后,便再没有然后了。 平稳的呼吸声,在身后响起了。 仿佛是仰躺着,面朝上。 春生卷缩在了里侧,而身后之人躺在了外侧,两人之间尚且还隔着一道距离。 春生面上微微一愣,不知这般过了多久,直至身后的呼吸变轻,变得平缓了,这才慢慢的睁开了眼。 身后之人仿佛已经睡着了。 春生有些诧异,只觉得意外。 她以为··· 她以为他费尽心思的将她逼回来,不就是为了—— 沈毅堂曾说过的,他说他无比贪恋着她的身子。 他曾在缠绵时,只咬着牙说过,他说她这一辈子都甭妄想离了他。 他要她这一辈子都要像那般一样,在他身下夜夜辗转承欢。 几乎在一起的那几个月时日里,除了头一遭她遭了罪,躺在床榻上歇了些时日,其余的日子里,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一日是放过她的。 便是小日子到访,亦是得紧紧地抱着她,痴缠着,只是没有进入而已。 他究竟是有多热衷那档子事儿,她是知晓的。 她以为,他此番定是不会放过她的。 在踏入这座院子的第一步起,便已做好了准备。 她说过会伺候他的。 三年。 既然是她说亲自出口的,便不会反悔。 他若是想要她,她不会推拒。 却不想—— 春生只僵直了身子,像是一块木头似的,一动都没有动。 脑子里直有些乱,心中只有些复杂。 既然他不想要她,为何又要如此大费周章的将她弄来。 又或者? 他曾是那般骄傲的天子骄子,没有人能够抗拒得了他,然而春生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对着他避之不及,甚至设计摆脱了他。 他那般傲气的人,如何能够允许? 在春生的潜意识中,全然的皆是,他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手段,来折磨她,惩罚她,以解他心头只恨的。 可是,这样的,算是惩罚么? 春生只久久都无法合眼。 不知道这般过了多久,久到屋子里的灯盏里的蜡烛都将要燃尽了。 终将忍不住慢慢的转过了身子。 春生偷偷地打量着眼前熟睡之人。 只见他安静的躺在一侧,原本那双冷岑的眼此刻已经合上了,少了白日里瞧见的那一丝拒人千里之外的压迫感,也少了前几次会面时的那样一副不怒自威,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凛冽的气场。 面部的表情好似要缓和了许多,原本刚毅冷硬的面部轮廓,也没有在绷着了,侧脸的曲线很完美。 其实沈毅堂的五官生得很俊美,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唇,配上他那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可叫无数女子为之倾倒的。 好似还是重逢后第一次如此认真的打量着眼前之人。 不,应该说是人生第一次如此安静认真的这般观摩着他。 曾经的她并不敢如此明目张胆,而现如今。 春生的目光,在他的面上寸寸游移着,最终落在了他那双薄薄的唇上。 世人皆说薄唇乃是薄情之人。 春生也曾一度这般认为,他的后院有那么多貌美花容的女子,无论是拥有绝色美貌的林姨娘,还是仪态万端的正房太太苏氏,好似,都遭受到了他的无情摒弃。 相好时,浓情蜜意,兴致淡了,便惨遭厌弃,被丢在了一旁,任凭其自生自灭。 尽管,是不曾缺衣短食,甚至仍是好吃好喝的供着,可是,对于深宅后院中的女子们而言,无宠无爱,就像是被困在了一座永远也逃脱不了的牢笼中似的,如此苟活着一辈子,与自生自灭又有什么区别? 春生不愿最终沦落成那般境地。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