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他,现在却自己牵出沈隽的马。 沈凤璋没有回答他,转身凝眸看向远远走来的沈隽。 沈隽接到侍从的通知,立刻带着黎苗赶来马厩。黎苗从远处看到沈凤璋牵出那匹黑马,立刻喋喋不休,怀疑小郎君又要做什么坏事。然而,听着黎苗的埋怨,沈隽面上露出几分忧色,心里却漫上几分笑意。 这几分笑意在听到沈凤璋神情跋扈嚣张地夸赞这匹黑马时,逐渐增多。 “油光水滑,身形矫健,这可真是匹好马。”沈凤璋一边看着沈隽,一边拍了拍黑马马头。见到沈隽脸上闪过一丝心疼之色,沈凤璋唇边不怀好意的笑容变深。 她拉了拉缰绳,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动作干净利落翻身上马。黑马打了个响鼻,有些躁动,但很快就又十分温顺地安静下来。 “这匹马,现在归我了!” 沈隽下意识抬头,沉默又带着疑惑和吃惊地看着沈凤璋。 沈凤璋骑在马上,居高临下俯视沈隽,她缓缓开口,声音清润,然而出口的话语却锐利得让人头皮发麻,“这样好的马,你配骑吗?” 哪怕沈凤璋语气跋扈嚣张,但听在沈隽耳中,却让他忍不住想要发笑。他垂下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眸,脸上划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高坐在马上的沈凤璋略一拧眉,她似乎从沈隽脸上看出几丝笑意?然而待她定睛细看之时,那抹笑意早已荡然无存,快得让人怀疑是否存在过。她凝视着沈隽如同以往那般沉默隐忍的脸庞,渐渐放下方才的怀疑。 沈隽脸上可能出现恨意,厌恶,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笑意。 郑沅廷猖狂的大笑声打破这突如其来的沉默,他盯着低垂下眼眸,满脸隐忍的沈隽兴奋地落井下石,“表兄说的对,你这种血统不明的家伙,有什么资格骑这么好的马!” 清晰可闻的羞辱之语在马厩里回荡。那些在马厩里伺候马的马奴们,个个敛声屏气,垂下头,不敢发出半点响动。 一时间,马厩里只有骏马咀嚼草料的声音,沉寂得人人自危。 如同往平静无波的湖面投下一块大石。 沈隽沉默隐忍的白皙面庞一瞬间涨红,随后那红仿佛被潮水吞噬的落日一般,快速消失,最终定格在惨白上;他纤长浓密的睫毛不停颤动着,显出其主人不平静的内心;两片薄唇被死死抿紧,因为过于用力而失去血色发白。 仿佛刹那间,湖水沸腾喧嚣,最终又极快地归于死寂。 沈隽眼中的光芒彻底消失,颤抖的睫毛恢复平静,似寻到枯枝落叶安静下来的蝴蝶,松开后的唇瓣逐渐恢复浅红。他漠然无声地站在那儿,仿佛一块任风吹雨打毫不转移的磐石,又像一潭无波无澜彻彻底底的死水。 见到沈隽这副模样,沈凤璋眉心不易察觉地一皱,打断郑沅廷变本加厉的羞辱之语,朝沈隽颔首,以直接通知的口吻命令道:“你这匹马归我了。至于你待会儿用的马——”她停顿一下,扬眉一笑,“逐雪够吗?” 沈凤璋也知道把她的马换给沈隽,看上去有些不符合恶毒男配的人设。但谁让任务里还有帮助沈隽赢得比赛。 大周地处淮水以南,受地理条件限制,马匹不多,良马更少。这年头只有家底雄厚的人家才养得起马。这次来参加赛马比试,大家都是自带良马,宣武马场的战马并不外借。 如果不是没马了,她也不会这样做。 不过,好在她那匹马性子暴烈,寻常人很难一次上手。这也可以被人当做是故意为难沈隽。 至于沈隽能不能一次驯服烈马?沈凤璋心中哂笑,他可是男主啊。 果然,黎苗听到换马再也忍不住,“小郎君三思啊!”小郎君那匹逐雪性情暴烈,小郎君当年花了半年多,在三四个驯马师的帮助下,才收服这匹马!大郎君马上就要比试了,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内收服逐雪! 若是中途坠马,可是会有性命之忧的! 沈凤璋唇角一翘,“那我可管不着。”说完,她骑着沈隽那匹名叫乌夜的黑马,朝一旁得意猖狂的郑沅廷一扬头,策马而去。 在她身后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