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对。 隔了许久许久,谢沉渊缓缓睁开眼,慢声问了一句:“跟聂棠见面了?” “是的。”叶渐离嗓音发紧,“按照先生你的吩咐,但凡她能猜到的事实,我都告诉了她真相。” 谢沉渊微微一笑,态度和煦:“你做得很好。” 他轻轻地把玩着手上那颗核桃微雕,缓缓道:“其实我很意外。你在知道真相之后,却还愿意留在我身边。” 叶渐离摇了摇头,叹息道:“我的父母……很抱歉,我根本记不清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在我有记忆开始,我就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孤儿。而这些年……承蒙先生教养——” 谢沉渊打断他:“可是,你是真心愿意为我办事的吗?你知道,我不喜欢逼迫,我更喜欢自愿的。” “我是——” 叶渐离一句话表忠心的话都还没说话,就见谢沉渊对他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谢沉渊微微笑道:“我不想听,这些表白忠诚的话没有任何意义,好听的话,永远不如行动。渐离,我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他的大半身体隐没在阴影中,而他露在光明之端的半边面孔带着和煦的笑,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再温和不过的君子。 可他并非君子,而是魔鬼。 他就是一个伫立在深渊中的魔鬼,他以自己那双犹如深渊一般的眼睛凝视着世人和万物,伺机将他们拉入泥沼,永无脱身之日。 “啊,还有一件事,我从前都没来得及过问,我记得……”谢沉渊敲了敲额头,“好像让私家侦探去调查聂家母女过?后来的那些调查资料,都没有了吗?” 叶渐离一窒,轻声回答:“那些资料我都烧了,也让他们不用再继续调查了,聂棠她会觉察到的。” “……有意思。”谢沉渊笑了一下,“前十年她都毫无知觉,就像一个普通人,可是十年之后,就完全变了。就算是伪装,也不能在十年间不漏丝毫马脚。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其中的原因吗?” 叶渐离迟疑了一下,回答:“自然是想过的。但是却想不出原因来。” 谢沉渊轻叹一声:“也就是说,她都没有跟你解释过其中原因吗?” “解释了,她说,这是因为她之前是个瞎炮,五感都没有这么敏锐,觉察不到自己被跟踪了。” 谢沉渊又重新闭上眼,嘴角浮起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瞎炮……?有点意思。” 谢沉渊一旦进入入定状态,就会一动不动,不需要吃饭喝水,也不会再理会周围的动静。 叶渐离站起身,把蒲团收起来,整整齐齐地叠在一旁,又从侧室走了出去。 他一边走,一边又忍不住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巧克力,剥开包装纸放进嘴里。 可可的浓郁味道一下子充斥了他的口腔,他有点不适地皱眉。 可是过去那股反胃和令人作呕的恶心感并没有出现,那甜蜜的微微发苦的味道是如此令人沉迷。 他想,他终于同过去那个偏激的、阴暗的自己,开始道别。 叶渐离到底是不是真心求合作?在这“合作”背后,是否遍布了危险的陷阱,聂棠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她回到家,做了一件大事,一件让人感到震惊的大事。 她突然把塞满了三个超大号收纳箱的竹编灯笼全部都扔掉了,就只留下了手工最精致最令她满意的那一盏。 被她同样无情抛弃的还有那一叠叠画好的工笔画,最终的归宿也是废品收集站。 聂棠终于完成了那盏让她最满意的灯,把它放在了卧室的床头柜上。 等灯笼的幽幽光火亮起之时,沈陵宜很明显能觉察到室温一下子下降了好几度。他凝神看着那灯笼的火光,不是晕黄的光,而是金灿灿的火苗,有些刺眼。 聂棠俯下身,仔仔细细地把整个灯笼都检查了一遍,这才呼得一下吹熄了灯里的蜡烛,转到沈陵宜面前:“我们来庆祝一下吧?” “……庆祝什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