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祭祖,也许还是这割不断的血缘在作祟。他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地想知道。 “……还有沈陵轩,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本来应该是他的名字,他的人生。 可是现在他只能被冠以一个不详的名字和并不属于他的姓氏,本该属于他的人生被另外一个人给替代了。 聂棠回想了一下沈陵轩这个人,唯一的印象就是在沈家祭祖大典上一直跟在沈正沛身后。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印象,也没什么特别到值得我印象深刻的地方。” 叶渐离突然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摊开手掌端正地摆在她的眼前。 聂棠莫名其妙:“……什么?” 叶渐离轻咳了一声:“你那个巧克力糖……还有吗?” 可可的香味会令他不自觉反胃。他总是会想起在福利院那段灰暗的被孤立和欺负的日子,可是现在,他却迫切地想要尝一尝那让他退避三舍的滋味。 聂棠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伸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又打开背包的侧袋,才找出一颗来:“最后一颗了。” 叶渐离接过那颗巧克力,就只有小小的一块,可是不知为何,落在他掌心的分量,忽然又变得沉重。 那些过去的、萦绕不去的阴影,他以慧剑斩断,那些不堪的回忆,他都要鼓起勇气去面对。 他郑重其事地拨开糖纸,迟疑了好一阵,视死如归一般把巧克力往嘴里一扔。 微微苦涩的,却又充满了甜蜜的滋味在他的口腔里蔓延。 这味道就跟当初那位来福利院参观的夫人,她悄悄塞给他的那颗巧克力是一样——微苦又香甜,在那个时候是他狭隘的认知中最美味的零食。 曾经,他还认真考虑过,一定要省着吃,每次只咬一小口,也许能吃上三天。 最后这颗巧克力被福利院里的大孩子抢走了。他不服气,拼着一股狠劲将巧克力抢了回来,一脚踩碎。 他得不到,别人也别想从他手上讨到好。 他就是这样一个阴暗狭隘又计较偏执的人,哪怕就是因为他这一个举动,在今后的日子里遭受了永无止境的孤立和谩骂,他也从不后悔。 …… 夜色周而复始地降临。 周冬青带着一群傀儡孩子出现的时候,就看到了让他们非常震惊的一幕:那些被困在这个重叠空间的村民,横七竖八地躺在教学楼前方那片空地上,睡得人事不知。 他抬起手,摸了摸脑门,奇道:“姐姐,你们在搞什么?这些人怎么会这样?” 聂棠弯下腰跟他对视,微笑道:“哦,是因为他们太吵了。” “太吵了……?”周冬青疑惑地重复了一遍,他机械地眨了一下眼睛,不明白,“你不是想要把他们救出去?现在这样的话,会很麻烦吧?” 叶渐离突然弯腰,跟聂棠挤在一块儿,摸了摸他的脸蛋,温柔地问:“那你愿意放这些村民离开吗?” 周冬青张开嘴,刚要说话,就见叶渐离伸出一根白皙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按在他的唇上。 叶渐离又道:“这些人,又脏又无聊,还不能陪你们玩,你留着他们有意思吗?” “没意思,”周冬青撇了一下嘴角,用他那双黑嗔嗔的像玻璃珠子一般的眼睛望着叶渐离,“但再没意思,总比没人好啊。” 叶渐离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圆圆的鹅卵石,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还记得它吗?” 周冬青眼前一亮,欣喜道:“啊,你是上次那个短头发的姐姐!” 聂棠:“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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