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符篆上的笔画如何布局美观,如何结构匀称,这些都跟绘画跟书法的底子有关联。 她走过去,站在他身边,指挥在上空盘旋着的金色蝴蝶重新换位,不让自己的影子遮挡住他的视线。 叶渐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沐浴在淡金色光晕中的聂棠。 他微眯着眼,纤长的睫毛就跟那些正在夜色中翩跹起舞的金色蝴蝶一般,安静地停息在他的眼皮上:“站着多累,不坐下来吗?” 聂棠在他的对面坐下。 这个位置,还是选得恰到好处,既不是故意远离,又维持住最佳的社交距离。 叶渐离眼中的光芒微微一暗,复又若无其事地把自己画完的画儿展示给她:“好看吗?” 他画的竟然是她跟周冬青站在一起的场景,周冬青提着那只圆肚子灯笼,灯笼里不断有光点溢出,画中的两个人都在开怀大笑。 聂棠嗯了一声,夸奖道:“画得挺好。” 叶渐离:“……你还能更加敷衍一点吗?” 他亲手画的,不说栩栩如生,哪里就只得一句“画得真好”?那些傀儡小孩画的伤眼睛的儿童简笔画可都被她夸得天上难有、地上难寻! 叶渐离把画丢在她的膝上,凑到她面前,呼吸相接,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回礼呢?” 聂棠不动声色地往后仰了一下身子:“我也给你画一张画?” 叶渐离笑了一声,又规规矩矩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行啊,要我摆个什么姿势?你说出来,我都配合你。” 聂棠抽出一张轻薄的桃花纸,铺开在膝头,手握符笔,轻声道:“没这么讲究,我也就是随便画几笔而已。” “这怎么能不究竟?”叶渐离侧过身,把自己那四十五度角的侧面对着她,“我照过镜子的,这个角度,我的脸型还有五官是最好看。” 聂棠低垂着眼,手上的动作一直都没停,偶尔会用小指轻轻地在纸上涂抹一下,晕开一点墨色。 她实在真心不想跟自吹自擂的叶渐离搭话。就像沈陵宜说的,他现在还记得自己的性别是什么吗? 叶渐离冷不防地说了一句:“其实谢先生这几年一直都会抽时间关注你,还有你妈。我看过你的资料和照片,真的好多年了。” 聂棠画画的手停顿住了,笔尖在桃花纸上晕开了一个小小的墨点,但不明显,她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把这多余的墨点改成衣服上的配饰。 “你小学和初中都是读的贵族学校,中考之后,考上了江城的省重点,每天放学都跟同学一起回家,有时候你妈妈不回来,你就会在家门口的一家咖啡厅里写作业,顺便解决晚饭。” 叶渐离侃侃而谈:“讲真,我那时候就觉得你大概是糖水罐头里泡大的,一点警觉心都没有,被私家侦探跟拍了这么多次,没有一次发现的。” 聂棠轻描淡写地回答:“一个很普通的高中生,怎么可能会发现有人在偷拍她?就算有感觉,也只会认为是自己过度紧张,产生错觉?” “那你现在又怎么突然变得警觉,不再认为这都是自己的错觉了?” 聂棠微微一笑:“这是因为,我现在不是瞎炮了呀。你该不是怀疑叶老先生老眼昏花,就连这么简单的测试都会失误吧?” 聂棠所说的测试的确是一个铁一般的证据。 但凡是有天赋的玄门人,天生五感敏锐,远胜于普通人。可他怎么就觉得她这还是在敷衍他呢? “那就太奇怪了,为何突然有一天,你就不是瞎炮了?” 聂棠收起符笔,很认真地反问:“那你知道原因吗?其实我也想知道啊。” 知道个头,他就不信她心里没点abc数。 聂棠把那张画完的画丢到他的腿上:“回礼。” “画得这么快?”叶渐离不开心地撇了一下嘴角,嘀咕道,“你这是不是太没诚意了?你给沈陵宜画像会这么敷衍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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