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楼去晒。 她在附近超市买的床品质量一般,就是最普通的纯棉床单被套,跟家里的高支长绒棉光的手感都差了许多。聂嫣然对生活的品质要求很高,家里的东西品味都很好,就连给她买的衣服,许多都是牌子很好又很百搭的基础款。 她再次爬上顶楼的时候,那个画画的戴眼镜女生已经离开了,她的画架还在摆在原地,画纸的油画颜料还未完全风干。 她走到画架前,小心翼翼地翻起架在画架背面的画册来看。她不懂油画,但是艺术这种东西都是古今共通的,画得好与不好,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可是,她却根本看不出她画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杂乱而斑驳的色块,扭曲而粗糙的线条,刺眼而奇怪的配色…… 她一页又一页地翻看下去,终于在翻倒其中一张的时候停住了。那张油画并没有画完,底下炭笔打的线稿都还清晰地露在外面。 她看到一个四肢比例十分奇特的男人站在一幢外墙上染着红漆的筒子楼下。红漆宛若鲜血般刺眼,在灰蒙蒙的墙面上渲染出十分诡异的形状,那个男人没有脸,双手托在脸颊边上,不知为何,就让人想起他面目扭曲地呼喊。 他的脚边有一小截影子,跟那个男人的身高比例相比,这影子实在是太短了,但又特别的强壮,伸着两条粗壮的手臂。 聂棠又拿出手机,给这张油画拍了一张照,很快就把画册给复原,重新放回画架后面的布袋里。 当她做完这些,又站在晾衣杆后面认认真真地把她刚换下来的衣服挂上去的时候,天台的门又被人推开了。她原本以后是那个画画的女生回来了,结果却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他踩着一双拖鞋,无精打采地动手去收衣杆上的衣服。 对方并没有发现她,可聂棠忍不住出声道:“这位……这位先生,你拿错衣服了。” 她指着对方手里抱着的那一大堆衣服,这衣服里面,正露出了一件酒红色的蕾丝内衣。 “嗯?什么?”那人本来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突然有人跟他说话,立刻敏感地四下张望。当他看到聂棠的时候,顿时一愣,又有点迟钝地指了指自己:“你在跟我说话?” 聂棠把衣服晾好,摸了摸之前晒在楼上的床单和被套,竟已经干了,摸起来还有点硬邦邦。她微笑道:“是的,我在跟您说话。我想说的是,您收错衣服了。” “什么?我收错衣服了?”那男人年轻的脸上就是一个大写的“懵逼”,“没有错啊,这都是我的衣服。” “是吗?”聂棠很淡定地问,“那……那件酒红色的内衣也是您的吗?” 陌生青年低下头,直接陷入了沉默:“……” 其实,大家都在顶楼的天台上晒衣服,好几家衣服都混在一起晒,就算拿错也不算什么。只不过——他突然脸上爆红,他的那一堆t恤长裤里面竟然混进了一件蕾丝内衣。他的手抖了抖,从自己手上抱着的衣服里拉出了一根带子,飞快地甩回了晾衣杆上。 他又再次抬起头看着聂棠,第一眼的时候还没看仔细,只是觉得这邻居似乎长得很不错,但是现在再一看,顿时愣住了:“我不是变态,真的,不是故意去拿别人的内衣,我就是——唉,你是新搬来的吗?” 聂棠把两套床单被套都简单地叠好,抱在手上,微笑道:“是啊,我是新搬来的。” 青年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那你可要注意安全啊。之前那桩碎尸案的凶手到现在都还没抓到。” 聂棠很自然地接上话茬:“还没抓到吗?这不应该吧,这么大的案子,怎么会到现在都没破案。” “要是破案了,你也该在新闻上看到了。”青年叹息道,“那件案子发生之前,这边的房子都是很好出租,还要隔成好几个单间分租出去,现在就冷冷清清,大家可都不愿意住在命案发生的地方了。” 聂棠说:“这边租金低,租房的话实在是很适合,再说,就算边上曾经发生过命案,又不代表这命案还会发生——” “那个凶手可不是一般的凶残,现在又抓不到人,谁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二次作案?说不定他就是个到处流窜的连环杀手。”青年打断她,“你大概不知道这凶手到底凶残成什么样吧,我也是听这里的片警闲聊说起的,他们说,这个凶手可是把死者的肢体都一截截切开来,放进高压锅里煮熟了,头发用酸性物质腐蚀了冲进下水道,最后还把煮熟的肉给片了下来,有整整两千多片。” 原先在新闻上就简单地说了,凶案的凶手把被害者碎尸了,根本没有这个青年形容这么仔细,还精确到用什么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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