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薇看着她有点出神地想道:到底是谁呢?居然孤零零地跑到御花园来看书? 郑薇看看天色,她倒不担心这人会占多久御花园,再过小半个时辰,各宫开始下钥了,她总不可能跟自己一样,提前跟人打好了招呼吧? 果然,她只看了一会儿,转向垂花门的方向望了两眼,便合上书准备出去。 郑薇松了口气,正准备招呼乔木直起腰来,那个人突然跪了下去,惶恐地叫道:“臣妾见过陛下。” 苏岚?刚刚那人竟然是她! 那声音比之前的清冷多了分沙哑,可郑芍前两月才去见过她,绝不可能听错。 皇帝那扎眼的明黄色果然下一刻就出现在了郑薇的眼前,他看着跪在那里的人,有些愕然:“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郑薇心道:这可真够打击人的,这位昔日的宠妃您丢过手还不到半年呢,现在居然就对面不相识了? 苏岚的声音听着却镇定了不少,“臣妾因偶得一本《岭南风物志》,在御花园里读得忘了神,不是有意惊驾。”却没说她是谁。 皇帝心情似乎听着不错,“你起来回话吧,《岭南风物志》,你也爱读这些杂书?” 苏岚赧然道:“臣妾早前更偏好于诗词歌赋。臣妾祖父曾说过,妇人碍于规矩祖制不能像男人一般出将为仕,但绝不可把自己的心胸也拘于一府一宅之地,他很鼓励臣妾多看些地方志之类的书借以开拓眼界。后来经历事故,读久了,却也喜欢上了这些书。” 皇帝“唔”了一声,“你祖父很有想法。那你手上的这本书是谁写的?又说了些什么?” 苏岚道:“这是臣妾家里一位族长辈早年在岭南为官时写的手札,他把这些年在岭南的见闻写成了一本书集结成册准备出版,可惜,书还未成,他人已仙去,这手札辗转便落到了臣妾手上。手札中有意思的地方不少,比如那地方气候炎热,盛产荔枝,那荔枝外表生着硬壳,剥开果肉晶莹如琉璃,却是落地三日即腐……” 皇帝开始转身往外走,苏岚紧随其后,她的声音越来越模糊,终至寂然无声。 荔枝?这桥段听着有些耳熟啊。郑薇起身望着二人离开的方向,苏岚,她是要东山再起了吗? 郑芍有孕,柔嫔沉寂,她赶在这个时候冒头,可是选了个好时机。 夜色渐深,郑薇和乔木两个人蹲在假山的角落,谁也不敢点灯笼引来人。 两个人不知等了有多久,直到一声“啊嚏!”响起。 乔木惊慌地捂住鼻子,“小姐……” 郑薇指了一个背风处,“你去那里等着吧。” 乔木也知道此时不是添乱的时候,顺从地悄声去了角落里。 又不知过了多久,在轻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中,一个影子自假山那头快速地移过来。 郑薇的心掉了起来,直到一声轻咳响起。 她舒了一口气,探头一看,沈俊正在月色之下四处张望,郑薇连忙招手小声叫道:“沈侍卫,这里!” 沈俊快步上前,低头问道:“娘娘,您这是在做什么?” 郑薇急得一个劲给他打手势:“哎呀,这不是怕有人来吗?你那么高个子,就别站这么直了,快蹲下来。” 沈俊原本想说,御花园因为夜里不会有人,侍卫们一个时辰最多只巡逻两次,他走过来时,巡逻才刚刚过去。 可是,看见她团在那里,还坐在地上缩成小小的一团,沈俊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他半蹲下来,声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地放软了八度:“娘娘的信物准备好了吗?” 郑薇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块杂色玉佩和一封信来,“这是我爹小时候给我买的压裙珮,你到时候把这个拿出来,我娘一看就知道了。” 她再解下身上系着的荷包,掏出一叠厚厚的银票,“这里是二百两银票,看着,是多了些,但这是因为我要进宫,特意淘换的小额银票好在宫里用,我手上,就只拿得出这些。沈侍卫,您拿着,别嫌少。”嫌少的话,她大不了把怀里藏的两个金锭子再拿出来…… 郑薇看着那叠银票心疼得直抽抽:这些银票抵得上她小半家产了,这一封信送得可真贵啊! 她举着银票絮絮地说,说到最后,却发现她举了半天,沈俊也没有动一下,忍不住抬眼去看他。 沈俊的眼睛却在帽檐的阴影下,他像一块石头一样沉默了半晌,郑薇的笑都快挂不住的时候,他才接过信和玉佩,生硬地道:“我知道了。” 郑薇望着手里的银票,惊愕地抬头:她没听错吧?这个人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她,居然不计报酬!他是活雷锋不成?他到底图的什么? 那个在半月前的早上,被她强自压住的念头又忍不住开始抬头:该不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