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天,盛州城便传来知味楼易主的消息。 晏蔚然却不打算继续拿来做酒楼,她将知味楼改名悦来客栈,又买了一片地,还建了个什么悦来馆。 两个月后,宁莞在山中的大梧桐树下打坐,晏蔚然就在不远处拎着锄头挖坑,额上布着密密细汗,两眼却是奕奕有神,“师姐,我的悦来馆马上就要正式开张了,我按你说的做了规划,用不了几年就能把它开到大晋的所有州县去,不对!不止大晋,还有北岐南域和高离,哈哈哈……到时候我就能赚好多好多的钱,你就等着跟我吃香喝辣的吧!” 晏蔚然从小就念叨着要赚钱,要住金屋子睡金床,要让她师父师姐吃香的喝辣的,这些话宁莞都听习惯了,反而让她有些在意的是“悦来馆”三个字。 说起来,再没穿过来之前,她曾经去租赁看家护院的地方就叫悦来馆。 宁莞细眉微动了动,问道:“蔚然,你的悦来馆是做什么的?” 晏蔚然停下锄头,回过头冲她眨了眨眼睛,说道:“这是秘密,等一个月后开张了,师姐你就晓得了。” 她不欲多说,一副有惊喜的样子,宁莞也不追问,弯唇笑了笑,颔首道好。 盛州城悦来馆开张的那天是四月十六,晏商陆亲自算的财满福顺好日子,宁莞本来是准备好要去的,却没想到当天早上起床不久就回到了十四巷。 看着周遭熟悉的摆置,一时有些恍惚。 她这一趟过去足足待了十八年,而十四巷这边才将将过了九个时辰。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午后,画室外面日光西斜,满院的海棠花晕染着光辉,如同春睡方醒般慵懒妩媚。 宁莞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趴在画室的几案上,缓了将近半个时辰才起身出门去。 再不出去转转,芸枝他们就该以为她出什么事儿了。 ……………… 大晋和盛二十九年,四月十六。 晏蔚然在悦来馆前忙的团团转,作为盛州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首富,城中商户无不给她面子,来送礼的人实在有些多,她一时半会儿根本腾不出空来。 等稍稍得闲了,就看见她师父捋着胡子慢步过来,晏蔚然左右张望,“师父,怎么就你一个人,师姐呢?说好了要来看看的!” 因为被放鸽子,心情实在不大明朗,话里难免带了些气性,谁知刚气呼呼地说完话,就见她师父瞪了瞪眼,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伸手拍了拍她脑门儿,“我说徒儿啊,你今儿个是没睡醒呢?什么师姐?你哪来的师姐?” 晏蔚然瘪瘪嘴,冲他翻了个白眼,“师父,您是健忘症又犯了?” 晏商陆正色道:“胡说!我记得清清楚楚,你师父我啊,在十八岁那年就给自己卜过一卦,这辈子就一个徒弟,除了你这个不成器的,哪里还能再跑出一个来?” 他说的认真,表情也是严肃,晏蔚然懵了一下,惊呼道:“师父,你真老糊涂了!” 晏商陆气得胡子都翘了翘,“没大没小!” 晏蔚然皱起了眉头,盯着他半天没有说话。 ……………… 大晋谨帝年间。 晏府的玉荣堂是晏家老太太住的地方,老太太好奢华,内中摆置无不是世上精品,处处珠光流溢,堪称绮靡繁丽,内间摆置之华丽便是皇宫内廷也差一分两毫。 往日晏府小辈们过来总喜欢东瞧西看,兴致勃勃地问这个珍品是从何处来的,那个摆件儿有什么讲究,然而今儿个却是大不一样,所有人都安安静静地,不敢弄出一丁点儿的响动。 已经八十岁高龄的晏老太太躺在纯金打造的架子床上,虚虚望着明丽的翠华帐。 她十岁开始做生意,十二岁就成了盛州城的首富,十四岁那年开了第一家悦来馆,二十岁师父替她招了个俊俏的上门女婿,二十五岁那年悦来馆正式在京都开张,慢慢步入正轨,到如今这个年岁,整个大晋几乎就没有人不知道她晏老太太晏蔚然的名儿。 她这一辈子在别人眼里就是个传奇,但现下眼看着就要归西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