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加工的影像素材—— 不说辅助机械上自带的,这个房间每个角落都有监控设备。这让伪造通讯内容的难度剧增,阮闲决定提供一些相对静止的片段,先让身边这家伙取个材。 果然,一个小时的沉默后,唐亦步腾地翻了个身,变回侧躺的动作。他远程操纵这个机械版本的“自己”,目光灼灼地盯着阮闲。 感觉到锥子式的视线,阮闲叹了口气,翻了个身,也转为侧躺——两人面对面躺着,各自的脸孔被柔软的枕头吞掉小半。 “不要出声,不要乱动。除了影像监控,我怀疑声音、震动等指标也被监控着。”阮闲用口型无声地说道,“口型交流。” “你在表演一个崩溃的研究员。”唐亦步用口型回应。“现在要抱住我大哭吗?” “不,我应该表现出对你这个‘假货’的排斥。马上就自欺欺人也太过了,现在我应该处在矛盾状态。”阮闲冷酷地回绝。“至少今天晚上,你给主脑循环我们装死那段就好。” 唐亦步皱起脸,毫无掩饰地表达失望。 “另外主脑做的这个‘你’……我猜为了少生事端,它应该只具有最基本的传感系统,内里不会多么高级。就算我把它的脖子掐断,估计你也只能接收到我的体温和心跳频率。” 阮闲继续补刀。 “我知道,我刚才检测了一下这个硬件。”唐亦步严肃地表示。“可你的体温就足够好了。” 得到预料外的答案,阮闲噎了一下。他有点拿不准唐亦步想干什么——是打算像曾经那样利用自己的爱慕,变相取得主导?还是说,他在正大光明地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 阮闲突然觉得这种下意识的猜测让人疲惫,于是他决定换个话题。 “和上次见面隔了才不到两天,为什么来找我?” “因为我后悔了。”唐亦步眨眨眼,“我后悔太早介于主脑和阮教授的争端,当初我本应选择和你私奔的。” “……‘私奔’是这么用的吗?” “我觉得是。”唐亦步表示,“所以阮先生,现在为了尽早将事情恢复原状,我决定在66小时内除掉主脑。当然,这需要你的帮助。” “……”阮闲缓缓平躺回去,用被子蒙住头,沉默了整整十五秒。 “你这个时间限制又是怎么来的?”十五秒后,阮闲平静地恢复侧躺。 唐亦步使劲抽了口气,用最快的速度讲完了余乐和季小满那边的情况。阮闲眉头慢慢皱起,忍不住陷入深思。 “全都是情报堆叠。”听完后,阮闲毫不留情地总结。“你没有详细的计划?” “没有!”唐亦步大大地比着口型,“我只有大概的计划模型,和你一样。” 有那么一秒,阮闲有种“是不是把面前这位带歪了”的心虚。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唐亦步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继续道:“虽然我不清楚你的计划是什么,但我能猜出你收集信息的大概方向。如果我们把所有线索放在一起,大概率能完善出一个足够有力的战术。” “我没有按照以往的风格行动。其实就最合理的逻辑看来,我甚至不该出现在这里。”唐亦步快速比口型。“而身为‘阮闲’的你也不该接触到这里的内部信息。我们都知道,安全的做法是选择稳妥的一侧,让阮教授和主脑杀个你死我活,我们选择想要的那边来辅助。” 唐亦步的说法没错,阮闲想。要他们选择安全的那条路,就要按照阮教授和主脑的节奏行动。那将是一场严肃、漫长而痛苦的战争,他们小心翼翼地踩着别人踩过的脚印,争取当螳螂后的黄雀。 在这场游戏里,所有人都是数字的俘虏,围绕着胜率而战,力图让自己活下去。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从棋盘跳出,是打算将胜率推到一边,哪怕自己承受一部分风险,也要不择手段保下自由的唐亦步。唐亦步又是怎么想的呢? “为什么?”没再有刻意取得唐亦步好感的打算,阮闲问得很直接。 “因为麻烦。”唐亦步一如既往的理直气壮。“我想好好研究你,以及我对你的感情。这场磨磨唧唧的战争太碍事了——尤其是mul-01,我一个不留神,它可能真的会打动你。” “你是说之前那些?那都是演戏。”阮闲哭笑不得。 “我知道是演戏。”唐亦步紧张兮兮地表示,“可在废墟海的时候,我刻意亲近过你,你也声称因此喜欢我。主脑和我的思维核心算法相似,万一它来了灵感,用同样的思路来抢走你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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