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珠子萎靡地嘎了声。 “我琢磨着还有点问题。”余乐哼了声, “他把电子腕环啥的都留下了, 等那个姓关的医生再联络过来, 谁去应?我和小奸商都不认识那家伙。”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瞧了眼唐亦步和阮教授。 “而且我们还有一天就出城了, 出城归出城,总不能把这小子丢在半道。就他这身子骨,估计没走几里地就躺下。”余乐听起来没有多么关心阮闲, 提出的问题都相当实际。 “你的意见?”唐亦步心情颇好地接过话题, 余乐不是那种喜欢把问题往外推的类型, 他要专门把问题提出来,绝对心里已经有了点想法。 “前一个得看你们, 我可说不上啥话。”余乐打着方向盘,把车开得像是贴地飞行的飞机。“至于后一个嘛……就说最近几个培养皿,玻璃花房铁定不成,那帮人对咱可没啥好感。废墟海不适合这小子,要么就把他送去地下城。正好也不远,拐个路的事儿。” 季小满猛地扭过头。 “顺便探望一下季小姐的母亲?”唐亦步微笑着继续。 他们都知道这个“探望”是什么意思,余乐这手有点阴——他没表示要回废墟海,仍然打算给阮教授做事。他们在地下城有熟人,哪怕被发现了,也能算作给主脑的烟雾弹。只不过去地下城便逃不过见季小满的母亲。到时阮教授要坚持不帮忙,情况只会变得相当尴尬。 只不过阮教授还没开口,季小满反而率先出了声:“不。” 余乐眉毛差点挑到发际线,仲清左瞧瞧右看看,表情越发迷茫:“培养皿,地下城?你们在说什么?” “在说把你扔到污染区的事情。”唐亦步一本正经地吓唬他。“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不。”季小满提高声音,重复了一遍。 “你这丫头怎么不识好呢。”余乐小声吸气。“那可是你老妈。” 阮教授的感知迷彩又到了极限,余乐一边咕哝,一边将车开进计划里建筑夹缝,躲过可能经过的监视机械。 “……你跟我过来。”季小满伸出手,揪住余乐的背心下摆,将他往车下拖。 “我去找地方上个厕所。”仲清小声说道,也下了车。 “π,看好他,别让他跑到容易暴露的地方去。”唐亦步做了几个手势,将安全区域的边界传给铁珠子。后者会意地嘎了几声,迈着小短腿跟上仲清。 车内一时间就剩阮教授和唐亦步两人。 “下次由你来联系关海明。”唐亦步这句话并不是商量的口气,“我还不能暴露,你的形态更适合找借口。” 阮教授沉默不语。 “接下来我们必须更注意……你在仿生人秀场的那套说辞应该不是在蒙骗我们,虽然我们不知道那台刺杀机械具体在哪,但大概明白你的打算。”唐亦步撕开一袋巧克力豆,往嘴里丢了一颗。“也就是说,主脑有可能从阮闲那里得知你的部分计划。” “我以为你信任你的创造人。”阮教授慢悠悠地说道。 “我只是客观地陈述事实,这是需要考虑的极限情况之一。”唐亦步没有半分被冒犯的样子,“如果我是主脑,得知这消息的第一时间,会将所有培养皿里的人杀干净。来个大刷新虽然会耗费巨量能源,但的确能让你没有脑资源可用。” “也可能不会。” 阮教授语调轻松。 “它想抓我,而这样的做法只会提前惊动我。我会再次隐藏起来,直到找到另一种对付它的方法。它也可能假装自己没有察觉,遵从我的想法做出陷阱,等我亲自踏进去——毕竟只要刺杀机械发动,它绝对能根据那些脑的连接情况找到我。” “赌命不是我的风格,我猜也不是它的。” “那意味着我们要让它别无选择,比如高级机械中突然爆发瘟疫,拖时间只会导致它的优势瓦解——这就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阮闲是否值得信任。” 唐亦步用鼻子哼了声,转头看向窗外的万家灯火。他们正处于这座城市的住宅区域,各个窗户里飘来交谈声和小声,夜晚静谧而美好。 阮教授绝对隐瞒了计划的重要部分,不然面对眼下的状况,他不至于如此镇定地讨论这个话题。不过唐亦步并不太在意那人藏了什么,他更为目前的局势兴奋。他的无数困惑凝成了甜美的果实,自己只需要将它夺回来。 “我不打算和你在这里打太极,现在我们站在同一阵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