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 他停顿了会儿,转向余乐的方向。黑盒在玻璃槽中晃了晃,又冒出一串水泡。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正牌阮闲的复制人,你们认识的那个阮教授。准确的说,是阮教授的大脑。现在的我同样很难被划分到‘人类’的范畴。” 余乐抓住方向盘的手抖了下:“……你把自己的脑子挖出来了?” “他的确挖了。剩下的我来说吧。”阮闲将余乐扔回来的纸团揉了揉,放进口袋。“我的身份很难三言两语说清楚,暂时不解释了——简单说来,亦步来这座岛上找阮教授,是阮教授早在几年前就做好的计划。我们都只是添头。” “他在地下制造了一座感知干扰机械,用来隐匿自己的身份,同时谎称它是对付mul-01的武器,对亦步的立场进行判定。这就是我们刚刚在聊的东西。” 阮闲擦拭着自己的血枪。 “阮教授调查过你们,知道你们是如假包换的人类,只有我出身不明、行为可疑。所以按照我的推算,他会杀死我给亦步看,顺便将我的尸体带回研究。” “我需要趁这个机会去亦步身边。但我不确定他会不会让你们目击这一幕,字条只是以防万一而已。你我不知道,季小姐恐怕会冲出来帮我吧。” “……听这说法,连你都不是人?”余乐嘶地抽了口气。 “姑且算,但严格来说也未必算,不要太在意。心里实在过不去,你可以把我当成正牌阮闲的僵尸。” 阮闲将血枪收好:“接下来是重点——确定亦步还在,并且不太想合作,我们的阮教授把亦步的存在暴露给了主脑。这不,打上门来了。” 余乐好歹也是曾经的大墟盗,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已经能猜到阮教授想要做什么。 事到如今,他们不合作也得合作。唐亦步的身份注定他不会感情用事,只会选择对己方最有利的方案。 “你们这都没跑掉?”余乐喃喃道。 “慢了一步,没想到这位也那么疯。”阮闲耸耸肩。 余乐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去追究那个“也”字代表的意思。 姑且算确定了两人的身份,按理来说最该激动的季小满却依旧情绪低落。娇小的姑娘在后座蜷缩身子,看起来没有和阮教授说话的意思。 “下一步呢?”余乐通过后视镜瞥了眼季小满,快速收回目光。 “摆脱追兵,接下来看情况。”阮闲再次看向窗外的唐亦步——敌人还没攻过来,唐亦步固执地吊在车侧,甚至开始愉快地玩弄那些幻象。 在他们说话的当口,那仿生人正伸长一条手臂,愉快地让手掌拂过路标五颜六色的云状物,情绪看上去很是高昂。 他不担心吗? 阮闲第一次体会到了担心到烦躁的感觉。最近那股患得患失的情绪简直要把他逼疯——如果他们足够幸运,唐亦步不至于在秩序监察面前暴露太多实力,他们还有隐姓埋名藏起来的可能。但如果唐亦步暴露了战力,他们不得不和阮教授合作,先下手为强,做掉主脑。 后者代表着唐亦步要承受确切的死亡率。何况阮教授已经把他们引到了这一步,不至于在这种细节上出漏子。 这个念头让阮闲胸口堵得厉害,看着面上无忧无虑的唐亦步,他有种心脏濒临爆炸的憋屈感。 曾经的在意变为关心,可“关心”无疑是种陌生而痛苦的情感,阮闲不怎么喜欢。 按理来说,若要保全自己,他应该尽快想办法摆脱那枚致命的耳钉,离唐亦步远远的。然而就算清楚这是最合理的做法,阮闲坚定地将它扔到了脑后。他无法再游刃有余地处理那份爱意,它混合了欲求、遗憾和占有欲,成长为拥有巨口的怪物,反过来将他一点点吞噬。 别说摆脱它,如今他甚至无法阻碍它继续成长,阮闲只能尽力让两个人一起活下去。 这种失控的感觉简直糟糕透顶。 “父亲。”像是察觉到了阮闲的注视,唐亦步捞了一把淡蓝色的云块,往阮闲怀里一扔。“这东西的触感还挺逼真的。” “……你可以先进来。” “我得好好看着车顶两位。”唐亦步笑得像只偷到鸡肉的狐狸。“而且看这个阵势,我猜……” 他话音未落,阮闲一声“小心”就出了口。 余乐的一路横冲直撞让他们很快到达死墙边缘,缤纷的幻象变得稀薄,车子的影像暴露于漫天飞行器之下。两枚追踪弹先行轰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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