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像是喝了酒。 阮闲眼睁睁看着那人进入自己的模型研究室,将散热液抹在模型上,而后将nul-00随便擦干,用塑料袋随手提着。 【全部指令布置完毕,考虑到能量耗损,我需要进入休眠状态。】nul-00继续用手机向男人下指令。【接下来,您可以在研究所内商店购买大号面包,将我藏在面包里,下班后带出。我将普兰公司相关接头人的联系方式发到了您的手机上,只要您联系他,普兰公司的代表一定会认真对待这次交易。】 “唔。” 记忆就此停止,大抵是nul-00进入了休眠,对外界不再有感知。一瞬间,整个走廊都有些褪色,男人和nul-00一起消失在了原地。走廊尽头的门慢慢敞开,里面再次露出不正常的纯粹黑暗。 被掐破的掌心早就悄悄愈合,连血迹也没有留下。阮闲慢慢松开拳头,转过身,反手扯了把余乐,朝尽头那扇门冲去。 到目前为止,这段“记忆”里的一切都没有破绽,还无法判断是否合成。他还需要看更多。 就算这些记忆正在让他的愤怒渐渐失控,喉咙不断反酸。 “等等等等小阮,那边明显有问题吧?”余乐靠体重优势稳住身子,挣扎着没被拖动。 阮闲摇摇头,不吭声。 “你看起来情绪不对头,要不咱先缓缓。”余乐谨慎地控制语气,“你看,这儿也挺安生的。就休息个几分钟——” 结果他话音未落,走廊便从远离门的那一端开始崩塌。余乐翻了个白眼:“……成,这是明摆着要咱们过去,过去就过去吧。” 说罢他坚定地跟在阮闲身后,大有一副绝不先走一步的气势。 阮闲则没再有心思关注这些,他率先扎进了门里的黑暗。这是一段新的记忆,但比之前那个要模糊不少。 无穷无尽的黑暗中,漂浮着几团模糊的光影。阮闲知道那意味着什么——nul-00已经被带到了普兰公司,普兰公司肯定不会傻乎乎地收下一个无法运作的电子脑。要想让交易正常进行,普兰公司一方势必会给nul-00补充上最低限度的能源,确保它可以运作。 而nul-00为了节省这来之不易的能源,将自己的“视力”调整到了底限。 既无法正常观察,又不清楚普兰公司周围的景象,空白的数据只能留下这样的黑暗。 就连他们能听到的声音也像隔了层水雾,只能隐约听到一些关键字词。这样的记忆数据也有它麻烦的地方——它只能记录被输入的讯息,无法记录当事者自己萌生的思路和情绪。如果这一段记录都是这样的质量,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线索从自己手缝中慢慢滑走。 推测,阮闲抿紧嘴唇。他必须推测,如果自己是nul-00要怎样脱身…… 就算被卖给普兰公司,等待nul-00的也只是被彻底拆解和分析的命运。它专门逃出研究所肯定不是为了换个地方死去。仔细观察,他肯定能找到些许线索。 记忆核心处的光团非常模糊,像是高度近视的人摘了眼镜后的世界。阮闲仔细观察了会儿,只能勉强分出窗外的夜色,以及地上尸体的轮廓。 被强行模糊掉细节,阮闲反倒认出了这个男人是谁——范林松枪杀自己时,身边的陌生助理身形与这人十分相似。 这样事情就说得通了。让研究所里的人协助终究有隐患,这个人八成是范林松找来干脏活的临时助手。对方过于谨慎的态度、与nul-00对交易的把握都可以得到解释。 可惜就眼下的状况看来,普兰公司并不打算支付这场交易的费用。 “它能破解我们的……最高防御……把它送到……第一实验室……明天让……康先生……瞧瞧。”模糊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模糊的光影不住变换,接下来的黑暗渐渐稳定。能源所剩无几的nul-00准是被安置到了第一实验室,算算时间应该是深夜。为了掩人耳目,普兰公司的决策者并不会突然让科研骨干们深夜集体前往公司。 目前它拥有短暂的安全。 下一秒,黑暗被照亮。照亮它的不是记忆里的光,还是无数飞快流动的字符。它们闪着血红的光,移动的速度快到让人看不清。 不是思绪,不是情感。nul-00在用最后的能源破解这里的安全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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