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人第一时间松开手中的枪,原地转了半圈,将第二个人往失去平衡的方向一带,直接做了自己的肉盾——三棱刺刺入那人的胸口,深入肺部。 伤者手劲顿时小了不少,唐亦步成功获得自由。第三个人露出些许怒容,猛地拔出同伴胸口的三棱刺,再次挥向唐亦步。后者微微偏头躲过,抓住那人手腕,硬生生扭断。 伴随着短暂的惨叫,唐亦步再次舞蹈似的转了半圈,一个快到看不清的手刀劈上敌人咽喉。 加上解说,整个过程不到半分钟。唐亦步的动作如同流水,或者熟练捕食的猛兽——整个过程动作流畅漂亮,没有一丝停滞或冗余。他仿佛提前预料到了对手的行动轨迹,比起攻击,敌人更像是主动拥抱死神。 “你的研究者思维非常典型,加上过量的情报,很容易思考太多。”随手擦擦脸上的血,唐亦步跨过几个断气的劫匪,走回阮闲身边。“远程位置还好,如果被近距离攻击,这样容易吃亏。” 阮闲恍惚间有一种错觉,这像极了经验丰富的野兽教年轻野兽捕猎……只不过捕猎对象是人类。 他突然觉得滑稽。 在他的前半生,知情者都在隐隐恐惧他变成恶性罪犯、连环杀手,或者什么意图毁灭世界的邪恶科学家。于是阮闲把自己用玻璃纸裹起来,努力做出温和无害的样子。 在自己成功将他们骗过前,那些谨慎和防备那样沉重,像是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有人死于他手,他的人生就会即刻崩溃。 这样的例子不少见。 哪怕是因为游客的鲁莽自大,知晓人类血肉滋味的野兽也会被处死——就算将它们关进笼子的是人类自身。人们需要保护后来的游客。他们不清楚野兽是否会爱上这个味道,他们只知道它理论上嗜血,并且人们尚且无力抵抗它的攻击。 而现在有人在教他如何用杀人来保护自己。 “这样没关系吗?”阮闲眼看又一队劫匪朝自己冲来,问得很轻。“你要观察人类,而且这样我更容易……” 更容易离开你。 自己不会因为这点伤死去,如果麻烦点儿,他们也可以找其他办法糊弄余乐。如果想要从根本上控制自己,唐亦步没有必要教他如何反抗。 那仿生人应该腐蚀他,将他困在一无所有的高塔。他应该将战斗技巧捂得紧紧的,最好让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保护”是个很好用的借口,向来如此。 “一只耳钉足够了。”唐亦步有点惊讶地挑起眉,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我们不是搭档吗?给你项圈已经不是很利于合作了,连你的爪子都剪掉,你还要怎么认可我?” “我可能永远不会认可你。”阮闲放松精神,向唐亦步所说的那样循着气流移动,抬手便击毙了冲在最前面的三人。 “人类结了婚还能离婚呢。” 唐亦步撇撇嘴。他随手丢出长枪,将装备有重武器的劫匪钉了个透心凉,随后从尸体中拔出三棱刺。 “这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的关系,也没有不需要承担风险的合作。” 一个马上要爆炸的光榴弹被扔到两人脚边,唐亦步瞬间将它捞起,丢了回去。在它爆开的下一秒,他从石块后闪出,提起三棱刺便冲了过去。阮闲则第一时间跃上石头,放空大脑,朝黑暗中的沙尘连开数枪。 地面没有裂开,天空没有塌陷。他的人生一如既往,每一秒依旧如此普通。 【这是错误的事情。】 无数声音在耳边回响。像母亲,像医生,像很多人。 【你应该羞耻,应该恐惧,你本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一切——你有这个能力,因为你比他们强得多。这是你的责任。】 可他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很好。”唐亦步从烟尘中踏出,裸露在外的皮肤沾了不少鲜血,三棱刺几乎被血染成了黑色。“我没捞到几个,你的直觉不错嘛。” “看来比起研究者,我更适合做一个连环杀手。”阮闲将枪收好,语气毫无波动。“这边动静不小,他们把车开过来了,敞篷,车上有——” 唐亦步伸出沾满血的双手,捧住阮闲的脸。阮闲止住话头,皱起眉。 “你看起来很悲伤。”那双淡金的眸子被夜色衬得柔和不少,看上去甚至有几分温柔。“为什么?因为你杀死了些人?” “因为我杀死了那些人,并且没有为此难过。”沉默片刻,阮闲答道。 “我不清楚你的记忆里有什么。”唐亦步挨得更近了些,“但你知M.BowucHINA.cOm